或許狗真的有靈性，一直被關在後院的小狗，才見了陸司羽兩面，他就知道陸司羽是他的主人，一大早天都沒亮，也不知道是怎麼從圍欄裡面鑽出來的，還爬上了樓梯，趴在陸司羽房門口等着他。

陸司羽一打開門，就被纏住了，他低下頭，看着踩着他的腳攀爬在他腿上，還仰頭朝他搖尾巴的小狗，“離我遠點。”他輕輕甩着腿，怎麼都甩不掉，沒辦法，提起了他的後頸給提溜下樓放進了圍欄裡，又重新鎖好了不知道怎麼打開了的門鎖，他警告着小狗，“你不是我的狗，不要來找我。”

小狗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朝着他搖尾巴，他心情煩躁，提着球包連早餐都沒吃就出門去體育館了。

是老生常談的問題，他的右手，會顫抖，沒有病理性的原因，隻是他拿上球拍，站在球場的那一刻，它就會不受控的顫抖。

他停下了練習，活動着手腕，努力讓它恢複正常。

李振東已經忍了很多天了，他看過陸司羽的詳細檢查報告，身體沒有問題，那就是心理出了問題，不是嗎？

他今天忍不了了，不再逼這小子一把，這小子難道要一直這樣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噴，“怎麼，你還是打算在半決賽的時候，就退賽？”

“如果是這樣，你趁早退賽，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也不要浪費其他人的機會。”

陸司羽擦了擦臉上的汗，“我知道了。”他自己也忍不住灰心，重新練球以後，他沒有因為體能，也沒有因為技術原因而跟不上訓練和比賽，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們收拾完就往學校去，學校很熱鬧，放假前的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他們走進教室的時候，大家正圍在一起看成績單。

蘇新晨成績還算可以，他走過去一看，“我考的還可以嘛這次，比邢天浩還多一名……”

他猛地住了口，“等等……”他擦了擦眼睛，“是我看錯了嘛？還是我們學校有兩個同名同姓的邢天浩。”

“是的你沒看錯，恭喜你，這次你考赢了年級第一。”吳珊珊拍了拍他肩膀，“高興吧。”

“成績單印錯了吧？”蘇新晨還是不敢相信，拿着手機拍照，“我媽之前還說我要是能考年級第一，就給我換電腦，不行，我要給她看看，我雖然沒考到年紀第一，但我超過了年級第一，這不得給我的獎勵升個級。”

原來一班的所有學生這次可都掉出了排名，要在這次考試後離開一班，一班徹底重新洗牌，整個年紀組的老師下午的時間都在開會，這會兒才散會。

作為第二批離開一班的吳珊珊同學表示，前同班同學們雖然之前一點兒都不仗義，不和他們同進退，但這次幹的漂亮。

當隻有一個人在反抗的時候，隻會顯得可笑像個熱血笨蛋。

但所有人終于不再沉默，一起反抗的時候，那個身先士卒，沒有考慮過後果的熱血笨蛋付出的努力才不會被辜負，不是嗎？

陸司羽隻看了一眼成績單，他對他的成績沒什麼興趣，上次開完家長會，為了不讓他小叔丢面子，他就稍微考的好了一點，至少不在吊車尾。

喬苒沒在教室。

“喬苒呢？”

“被吳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陸司羽轉身就去了辦公室。

吳珊珊想要攔住他，但轉念一想，反正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再亂點又有什麼關系。

*

一班的班主任李老師短短幾天假期的時間，頭發就又少了一半，他站在講台上，看着底下坐着的學生們，他從高一開始就帶一班，沒想到高三了，學生們反而讓人更不省心。

當他走進班級，所有一班的學生自發站了起來，邢天浩語氣平靜的說着，“我們大家都願意按照學校制定的分班制度，被分去其他班學習。”

“感謝老師兩年多來對我們的關心和照顧。”

這一刻，李老師依然很生氣學生們的所作所為，但他竟然從中也察覺到了一絲欣慰。

分管高三的副校長也在這裡，她看着一班所有人，問，“是你們誰的主意？”

“邢天浩，是你出的主意嗎？”副校長對邢天浩的印象一直都很好，這個時刻仍然很溫和。

邢天浩開口了，“是我們自己考這次考差了。”

“我們尊重學校的規章制度，也請學校尊重我們的決定。”

一般來說，隻是壞學生鬧事，是很好處理的，但是優秀學生“集體鬧事”，老師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隻把所有人都放在了一起，一定要他們供出個主謀來，可是所有人都保持着默契的沉默。

*

陸司羽去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和他想象的場景差别還挺大的。

吳老師詫異，但是她脾氣一直都挺好的，“陸司羽，你怎麼不打報告就進來了，有很着急的事情嗎？”

“我……”陸司羽一時卡殼，喬苒也在看他，充滿了好奇，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我是來告訴您，以後我會好好聽課的。”

吳老師很欣慰，“你有這個想法是好的。”

喬苒整理好了最後一個表格，“吳老師，已經整理好了，還需要我做些什麼嗎？”吳老師之前主動成為了社團的指導老師，今天也是為了之前的校園活動周的報名情況做分析報告。

“不用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快上課了，你們快回教室自習吧。”吳老師把他們兩個人都給打發走了。

喬苒不太信，“你到辦公室來就是為了告訴老師，你要好好學習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是去幹嘛？去頂撞老師嗎？”陸司羽面色不改，又裝作不經意地問，“你要回一班了嗎？”

一班都鬧成那樣了，想也知道學校不可能真的讓所有一班的學生都給分到其他班去，喬苒隻是一個例外，學校不會為了喬苒一個人低頭，但是不可能不為了年級前五十個人低頭。

最簡單的解決方式，就是讓所有人都回到原來的班級。

也不知道折騰了這麼大一圈到底是幹嘛。

“我還不知道學校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喬苒瞄了他一眼，決定實話實說，“而且我在十一班的這段時間裡，你也沒有好好學習過啊，所以我在哪個班對你來說，應該都一樣吧。”

這是實話，陸司羽沒辦法反駁，原本也隻是搪塞吳老師的話，這會兒卻成了堵住他自己的話柄，他半天才開口，“之後我真的會認真學習的。”

喬苒想了想，故作輕松說道：“就算不在一個班了，你，禾子，還有蘇新晨，大家都還是我的朋友嘛。”

陸司羽不滿，“隻是朋友嗎？”

喬苒強調，“你是好朋友，這總行了吧。”

當然不行，陸司羽并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