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将目光投向李昭,像一隻聽話的小狗:“阿姐覺得呢?”
在沈淮開口前,李昭已經做好了去羅州的打算,但偏偏現在宏嶽書院出現了沈府的箭頭,讓人覺得仿佛要将她調離京城,阻止她繼續查下去。
李昭垂下眼睫,道:“臣願意前往羅州,解決蝗災一事。”
“阿姐,你又食言!”少帝睜大了眼,立即從龍椅上跳了下來,氣得兩腮鼓起,耳朵都泛紅了,他轉身就走,丢下了滿朝的文武大臣。
李昭嘴角一抽,她還以為少帝正常了呢,原來是暫時的,怪不得她當初剛來的時候沒意識到少帝有問題。
雖然少帝臨時跑了,但這事還是定了下來,太後還沒來得反對,季北就迅速給沈太傅、長公主一人扣了一頂高帽。
“好,相信沈太傅與公主定能将此事處理妥當。”
下朝後,李昭被太後召去談話,屋内的人都被趕到外面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
“阿昭,你不該碰這事。”太後語重心長地拉着李昭的手,“陛下現在這個樣子你也看到了,你掌管神武軍,留在京都,哀家才放心。此事,就該讓寒門和世家去争。”
“母後,你認為如今的寒門如何争得過世家?”李昭這幾日,明顯感覺到,沈淮背後的勢力比起季北差遠了,當然沈淮一直在藏起鋒芒。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聯合沈淮,對付季北?”太後目光漸沉,“沈淮此人城府頗深,在陛下得瘋病前,深得陛下信任,如今低調了許多,但哀家不信任此人。與其除掉季北,讓沈淮勢大,不如維持目前的平衡。此次赈災,你盡量低調行事,切勿節外生枝,在一個月之内趕回來。”
李昭微微一笑,表面上應了下來:“是。”
“對了,皇帝上朝那個樣子,你去安撫一下吧,哀家乏了。”太後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
“兒臣告退。”李昭松了口氣,這才離開慈甯宮,去往了興慶宮。
興慶宮一如既往地荒涼,與之前的不同的是,幾位宮女和太監竟守在了殿外,殿内很安靜。
李昭蹙起眉,加快步伐走了進來,殿外的人并未攔她。
一進門,她就看見李長風拿着朱筆往手腕上畫,畫了一道又一道,像是用刀劃的。
聽到門口的動靜,李長風的手一抖,筆從掌心滑落,未凝幹的紅墨從手腕上漸漸滑落,血色的花在玄色的朝服上染上一抹深色。
“三郎,你在做什麼?”李昭松了口氣,撿起那隻筆,放回了原位。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阿姐才會來看我。”李長風睜大了那雙烏黑的眼眸,眼睑微濕,“阿姐,你總是不來看我,現在還要去羅州那麼遠的地方。”
李昭沉默了。
隻是一天沒見而已。
李長風挽住了李昭的手臂,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脖頸,又開始胡言亂語:“阿姐,你是不是看上誰了?我聽太傅說,秋闱就在一個月後,在京城考的書生應當已經來了,姐姐有看上誰的嗎?我給你賜婚好不好?賜了婚,就馬上成親,這樣是不是就不用去羅州了?”
“胡鬧,秋闱不是給殿下選面首的!”一道清冷而沉穩有力的斥責從殿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