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被一雙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拂開,發出玉石相擊的清脆響聲。
李昭回眸一看,沈淮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在她的眼底驟然放大,溫熱的呼吸灑落在她的臉側,隐約還有微弱的呼吸聲。
這還是她頭一次那麼近距離地觀察沈淮。
他面若冠玉,眼型狹長,深如幽潭的眼眸中帶着幾分疏離,發髻梳得一絲不苟,戴着清簡的白玉冠。
隻見他不動聲色地繼續朝前走去,微風吹起他的衣擺,衣袂翩翩,攜着一股書卷氣,腰間佩戴的一枚青玉佩。
李昭莫名想起了祁鶴眠,如果他站在沈淮的位置,會不會也是這樣?
沈淮注意到了李昭微微出神的目光,微微蹙眉,但又很快恢複了一貫的淡然。
“陛下,殿下。”沈淮說話時語氣還算溫和,唇角挂着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言語間字字铿锵有力,“科舉是國之大事,不可兒戲。”
李昭眼睜睜地看着沈太傅頭頂的好感度從15掉到了10。
她偷偷瞪了少帝一眼,微笑着看向沈淮:“沈太傅誤會了,本宮并無此意。”
“那自然最好。”沈淮話音頓了頓,目光落在李昭瑩潤的嘴唇上,眸光微閃, “挽星樓那種煙花之地,公主也少去吧。微臣雖隻教了殿下數月,卻也不想殿下一錯再錯。”
李昭扯了扯嘴角:“多謝太傅提醒,隻是科舉一事,太傅當真覺得是國之大事嗎?若是有人從中作梗,要禍亂此制呢?”
沈淮目光漸凝,聲音低沉而懇切:“科舉之制,不僅僅是為朝廷選拔賢才,更是穩定人心,若有人從中作梗,必是居心不良,要禍亂朝綱。”
字字懇切,的确有救國之心,比起狼子野心的季北,如果能拉攏沈淮,或許她的勝算會更大一點。
“太傅所言極是,隻是本宮有一事困惑,不知可否請太傅解答?”李昭上前一步,直視着沈淮的眼睛,“太傅可知宏嶽書院?”
沈淮蹙起眉:“似乎是今年剛開的一家書院,有什麼問題嗎?”
李昭轉身将門窗合上,将一本儒經放到少帝面前:“三郎,你念一念這個可好?”
少帝歪了歪腦袋,接過儒經,端坐在椅子上,認真地念了起來。
李昭這才貼在沈淮耳邊,輕聲将宏嶽書院的事全盤托出,她一邊說,一邊觀察着沈淮頭頂的好感度變化,隻要沒有極速下降,書院的事就與他無關。
所幸,她賭對了。
奇怪的是,沈淮的好感度不僅回到了15還在繼續上升,她下意識湊得更近些觀察。
沈淮緩緩閉上眼了,耳邊是溫熱柔軟的氣息,鼻間萦繞着淡淡的玉蘭香。
太近了。
他後退了一步,眸色漸深:“公主,此事微臣确實不知情,幾日前,微臣家中的确丢了幾隻箭,在暗中派人調查,沒想到會被用作此事。”
李昭眉梢輕擡,好感度停在了20,她微微一笑:“本宮既然主動告訴太傅,便猜到書院背後另有其人。”
沈淮躬身道:“多謝公主告知,微臣會解決此事,定不會讓天下寒門子弟寒心。”
李昭:“那便好。”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李長風一直半露出頭來,圓溜溜的眼珠子微微轉動着,盯着兩人。
“阿姐,太傅。”他突然出聲,眼神裡滿是疑惑,“阿姐,你先前不是很讨厭太傅的嗎?今天怎麼同太傅說了那麼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