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傍晚,霞光漫天,金翎走在京城的一條長街上想了許久,最終改變主意,選擇留下來參加本屆秋闱,全因李昭的那句話—祝願公子金榜題名,得償所願。
赴京趕考,不就是為了施展抱負嗎?
那時,他忍不住盼望着時時刻刻都能看見她,哪怕是以友人的身份。
或許,遇見這樣一個純善而明麗的女子已經是他最大的幸運,人應該知足,他不該再奢求什麼。
金翎緩緩起身,垂下眼簾,躬身道:“多謝二位的好意,在下……”
告别的話到了嘴邊,可當他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眸時,心湖蕩開一圈圈漣漪,那些話随着漩渦沉入湖底。
李昭朝着他莞爾一笑:“金公子不必擔心,那天你隻需要賞菊、喝茶或是用些點心,若是興緻來了,也可作詩,靜觀其變即可。”
金翎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三人繼續坐着喝茶,靜聽外面傳來的琴音,一曲終了,金翎才向兩人告辭回住處。
李昭和祁鶴眠仍然坐在茶室内品茗。
祁鶴眠摩挲着茶盞的邊緣,神色晦暗不明:“一個金翎,值得殿下花這樣多的心思嗎?”
“天下的才子如過江之鲫,但真正能當一個忠心謀士的卻少。”李昭微眯雙眸,“于微末時雪中送炭,金翎又是個高潔君子,他不會忘恩負義的。”
“殿下思慮周全。”祁鶴眠睫毛輕顫,他的手掌撐在桌子的邊緣,胸口隐隐作痛,聲音如風中柳絮一般微弱,“是,雪中送炭,好過錦上添花……”
李昭嗯了一聲,嘗了嘗茶鋪新出的糕點南瓜酥,表皮酥脆可口,内陷是香甜可口,口腔裡浸滿了南瓜和奶酪的甜香。
“這個南瓜酥不錯,你嘗嘗。”李昭将南瓜酥遞到祁鶴眠的唇邊,指腹似是不經意地蹭過他的嘴唇,祁鶴眠的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他沒有用手接南瓜酥,隻是輕咬了一口,酥脆的渣渣如雪花般落下,他雙手接住了碎渣,似乎無奈地朝李昭笑了笑。
李昭隻好繼續舉着南瓜酥喂他,直至指腹也被含入唇中,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
她笑吟吟地收回了手:“回府吧。”
“殿下……”祁鶴眠低聲開口,那雙平日裡冷若冰霜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眼尾泛起一抹绯色。
李昭親自将人扶起,貼在他耳邊說:“這裡的隔音沒有你想的好。”
祁鶴眠睜大了雙眸,慌張得耳朵都紅了,呼吸也變得急促:“殿下,我不是這樣意思!”
李昭輕笑了一聲:“逗你的,走吧,我們回家。”
“嗯,回家。”祁鶴眠牽住她的手,十指緊扣,溫度彼此交彙,胸腔好似也被一股暖流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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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