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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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蝣人能在饕餮谷那樣的冰凍三尺的積雪中年複一年地活下去,沒有貂領朱錦的狐皮大氅,也沒有幹淨柔軟的絲綢裡衣,他還是好好生生地長到了十八歲,昨夜那點雪對九十四來說算不得什麼。

但是他沒開口。

他隻是拂去了頭頂枝葉落到阮玉山鬓發處的露珠,問:“要煮多久?”

“煮面快。”阮玉山背着他,半點不見喘氣,悠悠地走在石階上,“就是雞湯炖起來費工夫。”

九十四又問:“炖雞湯……你要守着?”

阮玉山:“那是自然。”

九十四:“能在屋子裡炖嗎?”

阮玉山:“得去廚房。”

“廚房……”九十四的手停留在阮玉山的鬓發上,“離我遠嗎?”

“遠。”阮玉山說,“離老頭子住的地方近。”

九十四收回手:“那不吃了。”

阮玉山又笑了一下:“你好好洗個熱水澡,洗完我就把面煮好端來。”

九十四跟他确認:“洗完就來?”

“洗完就來。”

是以阮玉山一到了穿花洞府,先把九十四帶到自己的别院,打發宅子裡的人送來熱水,守着九十四泡進浴桶,便火急火燎地去找鐘離善夜。

他獨自去找鐘離善夜,當然不單純是為了炖雞。

穿花洞府的下人都是老太太從阮家打發送來的,這會子阮玉山要找人,自然有小厮丫頭們輕車熟路地引他去見。

鐘離善夜正挽着褲腳在地裡在種菜。

聽見後頭有人來了,頭也不回,隻哼哼兩聲:“聽說這回帶了兩個蝣人和一隻白狼?”

“蝣人是沒錯,另外一頭可不是狼。”阮玉山一邊說,一邊去給鐘離善夜拿手杖,“是那羅迦。”

鐘離善夜是個睜眼瞎。

幾時瞎的沒人知道,反正從阮玉山、阮玉山的爹、阮玉山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打知道鐘離善夜這号人起,此人就是個瞎子。

但好歹是活了四百年的老神仙,聽聲辨物不在話下,行動之敏捷靈活,比起常人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鐘離善夜這兩隻眼睛,瞎與不瞎,區别不大。

比如現在,阮玉山的手杖還沒遞到他身邊,鐘離善夜已經抖擻抖擻雙腿,三兩下繞開自己種的每一顆甜菜,走出田圃洗手了。

至于這人靈敏至此為何還要随身攜帶一根手杖,阮玉山年幼時也問過這個問題,鐘離善夜說是因為打人方便。

說完就往阮玉山偷了他山雞的手上來了一棍子。

這麼多年過去,老頭子還是在使這根手杖。

“稀罕事兒。”鐘離善夜洗過了手,從阮玉山手上接過手杖,慢悠悠往主屋裡去,“怎麼?你老阮家今年有大日子,祭祀得砍三個頭?蝣人不夠,還得拿神獸來湊?”

阮玉山就不樂意聽他說這事兒:“待會兒你見了他,别提祭祀的事。”

——阮家年年用蝣人活祭之事,并非天下皆知。

否則阮玉山也不會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姓甚名誰、家在何方、族中舊事等等像打發時間似的說出來給九十四解悶。

紅州阮家,說好聽點天子對其是器重,難聽點其實是忌憚。

紅州百年來也對此十分清楚,因此拉幫結派發展勢力之事,阮家是從來不幹。

一來世代天子對阮氏屬實說得上寬厚,不管實際是個什麼想法,總之明面上對其很是禮待,什麼貢品金銀、奇珍異寶,隔三岔五就打發内監千裡迢迢往阮府派送。阮家如不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那在大祈也安分不到這個時候。

二是土匪出身的阮家人也确實對曲意逢迎培植黨羽并不熱衷。

阮家的子孫那麼多年就對兩樣東西興趣濃厚:一是搞錢,二是打仗。如此總結下來其實跟土匪也沒有太大區别。

秉持着以上兩個原則,整個阮氏甚至紅州,在大祈自來都不是張揚的做派。除了這幾十年出了個阮玉山,因幼時開蒙早,玄道天賦極高,武藝也強,自小便名動西北,長大之後更是出落得英姿飒爽,上馬能戰下馬能文,屬于想藏鋒也藏不住的苗子。

同時東南無镛城又有個謝九樓與他幾乎同齡,照樣是聲名赫赫,旁人提起其中一個便難免說到另一個,二者這許多年在諸人口中總是好似難分伯仲般一同被讨論,更引得世間對阮玉山多有聞名。

除此之外,世人對紅州阮氏便知之甚少了。

這也是那麼多年來阮家采買蝣人用以活祭從來隻去饕餮谷的緣故。

若非說購入蝣人的渠道,大祈明面上隻有饕餮谷,背地裡法子并不少,否則也不會有許多人一路盯着打劫從饕餮谷出來的主顧。

多了不說,光阮玉山手下的一指天墟,真想給他每年流通一個祭品到府上,那是最簡單不過。

可野路子越多,消息就越不好保住。

引起的讨論和注目多了,阮家就算隻想獨善其身,也難免會吸引一些想要前來巴結的勢力。

阮家人不怕事,但怕麻煩。直接去饕餮谷采買蝣人最是省事。

饕餮谷做了幾百年蝣人生意,口風嚴,擺得正姿态,知道主顧最想要什麼、又最忌諱什麼,阮家不想走漏的消息,饕餮谷百年來是半點沒露出過一絲風聲。

加上阮氏一向順應天子心意在紅州深居簡出,每年也就采買蝣人之時子孫們會趁此機會去到江南隐姓埋名大逛一場。即便帶着個籠子,籠子裡裝個蝣人,世人也隻會當作是哪個富家公子出來遊玩,難有知曉那是紅州阮府為祭祀所用。

“喲,”鐘離善夜輕巧地坐在太師椅裡,二郎腿一搭,抄過手邊放涼的頭茬銀針啜了一口,“保密到這地步了?祭品都不能先知道自己要上斷頭台?”

阮玉山懶得跟他廢話:“那不是祭品。”

鐘離善夜翹起嘴角:“你小子要背着佘丫頭偷摸給自己開小竈?”

阮玉山額頭青筋突突跳,指着他道:“哪天把你個老妖怪給炖了,我也不炖他。”

鐘離放下茶杯,繞着阮玉山走了一圈,最後閃到人身邊,湊在阮玉山耳邊賊兮兮地笑道:“癖好挺特殊啊。”

阮玉山:“……”

這倒是讓他不好反駁了。

阮玉山沉默片刻,正思索着怎麼跟鐘離善夜解釋自己與九十四之間确實是這麼個關系但又并非是對方所理解的關系時,忽聽砰的一聲。

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雙膝已然轟的跪下了。

接着阮玉山才明白,剛才那一聲是鐘離善業的手杖打自己膝窩上來了,順帶還踹了他一腳。

老太太賞他幾悶棍他不怕,鐘離善夜四百年的功力可不是蓋的。

阮玉山身上腿上膝蓋上的痛勁兒後知後覺上來,正龇牙咧嘴撐住膝蓋要爬起來,當即又聽身後呵斥道:“你個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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