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懷疑了，世界就是這麼小。我也是才知道家裡說的租客是你，他們也是才意識到中獎了，老房子竟然真的招待了個吸血鬼。”

我在她對面坐下，發現自己的第一反應還挺刻薄。原來她有家人，聽她的描述，像是任由她被帶到全是吸血鬼的宴會，哪怕到後來也依然讓她跟元老院地受雇人一起，幫助我從人類的實驗室逃出來。

“我大概知道你想問什麼。是，我不是在一無所知的狀态下進入宴會的，但被包裝成禮物，也确實不是我們的本意。你不知道你這樣，就已經很讓人羨慕了。但是到我，沒有付出，哪來的回報呢？”

我聽懂了，無意審判她（或者他們）的追求：“如果這是你的心願，祝你成功。”

彼此沉默良久，我告訴她自己決定不再續租，留在房間裡的東西可以随意處理，她則慷慨地表示就按合同時間來，不需要再支付額外的補償。就在我以為會面要到此結束時，她突然隔着桌子握住了我的手：“你剛剛說祝我成功，是真心的嗎？”

不是，我認為做吸血鬼很難有好結局。見我點頭，她握得更緊了一些：“那就陪我再待一會兒。”

“還需要等誰來？”她仿佛沒聽見我的問題，我歎了口氣道，“在轉換上，我幫不上你的忙。”

“我知道，”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哀楚，“我知道，能幫我的，隻有更大人。她是真正的好人，從來不會傷害我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可是……可是圍繞在她身邊的女孩子那麼多，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

“其實，你的心願已經實現一半了，”我看向她的頸側，将從車上帶下來的的飲料推過去，“不然你不會被控制着，在這裡說出這些話。不信的話聞聞這個，看腥味和香味，哪一個更濃。”

打開瓶蓋，她瑟縮了一下，盡管立刻掩飾着垂眼，面部的變化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為了實現另一半願望，你還需要做什麼？”

她的神情越來越茫然，發聲隻是為了重複指令：“帶你回去。”

“如果我不跟你回去呢？”

“我不會放棄的。”

“那，讓我想想？”我試探道。

“……再陪我待一會兒。”

“好吧，我跟你回去，咱們現在就走，”見她有點遲疑，我說，“那就再等等，多等一秒，你的心願就晚一秒實現。沒關系，我不急。”

仿佛有程序在她腦子裡運轉了一會。她站起來，依舊牢牢地抓着我。我們走到門口，一輛車正等在那裡，坐上去發現規格和來時坐的别無二緻，隻不過司機換成了同類，贈送的飲料也沒有了。

“真的不再等等了？你好像很擔心。”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我們一眼，不知道是在瞪她還是瞪我。

“我們再等等吧。”

“那就再陪我待一——”話音未落，司機是車門也鎖了，油門也踩到底了。

“有點困，”我說，“快到了記得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