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對面的椅子被人拉開了。
司珏本就懸在半空的心一下子沖上九萬裡高空,身體也倏然繃直,藏在鞋子裡的腳趾不斷蜷縮、蜷縮。
“诶嘿,司老師……”
司珏猛地睜開眼,擡頭看過去。
對面坐着個目測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小頭抿得油光水滑,炒一桌龍鳳宴綽綽有餘。
男子一笑,眼都沒了。
司珏:“你誰。”
“我是蕭阙啊,司老師,聽說你想見我,我連夜打了飛的從三亞趕來。”男子蒼蠅搓手,“真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司老師真人,嗷嗚——”
男子忽然伏案痛哭,撕心裂肺的哭聲惹得周圍人齊齊朝這邊行注目禮。
司珏嘗試着将印象中那個高大的男人同眼前這個高胖的男人重疊對比。
重疊失敗,從頭到腳連一根頭發絲都對不上。
“司老師嗚嗚嗚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美神!見到你死而無憾了,嗷嗚——!”
司珏:……
他無力地垂下腦袋,揉着躁嗡嗡的眉心,擺了擺手,示意拖出去打。
男子被幾個埋伏在四周的保镖往外拖,他還不死心地扯開西裝外套,露出裡面印着司珏大頭像的T恤:
“司老師!珏珏寶貝!你記住,我永遠是你的死忠fans!我對你永恒不變的忠心日月可鑒,啊嗷嗚——!”
司珏:嗷你大爺。
“你馬上給我改名,不準叫蕭阙。”
辱蕭阙了。
正在司珏怒吞一口蛋糕,試圖以糖分提高腦内多巴胺時,秘書又跑進來了:
“司先生,裴總,蕭阙二号已到門口,是否接見。”
池照雪俯下身子,笑道:
“小珏,要見麼。”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這次司珏多長了個心眼:
“那人帥麼。”
高燒時模糊的印象中,口罩墨鏡下的那張臉是帥的。
秘書肯定點頭:“帥。”
司珏:“高麼。”
秘書确信:“高。”
司珏端起咖啡杯:“讓他進來。”
往嘴邊舉杯子時,手指微微顫抖,不經意濺出幾滴咖啡。
“叮鈴~”
門口再次響起風鈴聲。
随即,節奏的腳步聲穿破悠揚輕音樂而來。
司珏慢慢翕了眼。
這節奏中又帶着沉穩的腳步聲,他聽過的。
他還是很相信池照雪的辦事能力,雖說開頭鬧了小小烏龍,但隻要這次能給他把事辦妥,他還是可以勉強同意池照雪繼續每天上門打卡。
嘩啦——
對面的椅子被人拉開了。
司珏已經開始在心中組織開場白。
要說什麼呢,好久不見?還是“你好像沒什麼時間觀念,我司珏長這麼大從沒等過任何人”。
嗯,後者語氣更為強烈,也更能凸顯他的高貴身份。
司珏輕笑一聲,自信上臉。
他睜開眼,故作漫不經心:
“你這人好像沒什麼時間觀念,我司珏長這麼大還沒等過……誰……?”
最後一個字淹沒在厚重的疑惑中。
“我一放學就敏銳地避開我爸媽視線,乘坐地鐵二号線披風戴雨而來,你還有什麼不滿。”
對面坐着一目測剛斷奶不久的小男孩,高高揚着腦袋,眼底一片輕蔑。
司珏緩緩看向秘書。
秘書推了推眼鏡。
“這就是你說的又高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