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和馬庫斯的聯系還挺深,這可有點麻煩。
光頭和紅毛被他們毫不留情綁起塞進後備箱,這已經是他們知道這幫蠢貨幹了什麼事情之後對他們最仁慈的方式,至少還有車坐,而不是比恩的提議,把他們捆在車後拖着走。
就在這時,光頭的通訊器傳出一個女聲:“弗蘭克,你們到哪裡了?馬庫斯急着等藥。”
衆人暗呼不妙,幹将本打算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可不能在這種時候暴露。幾人對視一眼,文斯一巴掌重重拍了一把多蘿西後背,意思是看你幹的好事。多蘿西被拍的一個趔趄,紐特伸手扶了她一把,她低聲道謝,對文斯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拜托,誰能想到她運氣不好到這種程度,教訓個人都能翻車啊?最終他們決定讓維克和比恩假裝在做交易的路上發現路邊側翻的跑車和裡面的弗蘭克,把他們為什麼昏迷不醒的事糊弄過去。
比恩拿過通訊器,盡力讓自己表現出應有的驚訝:“你是誰?我們在路邊發現這輛車翻進路邊,車主現在昏迷,你是車主朋友嗎?”
“兩個蠢蛋。”那邊低聲罵了一句:“我是他們朋友,謝謝你救了他們兩個。他們現在在哪?我們會來接應。”
“19号公路上,我們趕路去A區,隻能把他們留在路邊。”維克按照商量好的接話,對面陷入一片沉默,思考着什麼。多蘿西小聲:“他們在擔心緻幻藥。”緻幻藥有一定成瘾性,對馬庫斯他們顯然是寶貝命根子,要是在等待救援這段時間被其他人發現偷走,馬庫斯不死也瘋。對方顯然在考量這一點,是麻煩素不相識但好心的過路人,還是寄希望與好運接下來沒有人路過,這對對面是個問題。
過了幾分鐘對面才回複:“我們是A區商人,他們是我們很重要的夥伴,能不能麻煩你們在原地照料他們?我們擔心他們在這段時間被其他人傷害。”擔心人?擔心緻幻藥才對吧!多蘿西暗暗吐槽,對面的語氣裡三份擔憂七分焦急,她可真是差點就信了,演技真不錯。
“當然,我們會為各位提供報酬。食物、藥品、住所,我們應有盡有。”對面補充道。
文斯對維克做了一個手勢,維克關閉對講機。文斯揉捏着眉頭下達指令:“比恩、維克、哈莉特,你們在原地留守,等對方接應,和來接應的人一起進A區,随時傳遞消息。”
“剩下所有人,我們要搶先抵達A區,等了解内部情況後裡應外合。尤其是你們,”他嚴厲的目光鎖定多蘿西衆人,他們一部分暴打過馬庫斯,多蘿西和布倫達又和光頭紅毛發生紛争,但凡露臉都會然馬庫斯高度警惕:“不要再打草驚蛇!”
“明白!”
這之後雙方兵分兩路,而試圖把煎鍋換到文斯車上的多蘿西,被文斯扯着帽兜推進副駕駛,迎接一頓說教。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車廂。文斯一手把控着方向盤一手煩躁地揉亂頭發,之前教育孩子這種事情都是瑪麗的活計,而瑪麗總是能用和善的語氣諄諄教導。但對于他而言,他習慣了發号施令,語氣生硬,溝通一直是他們之間的大問題,于是他也順理成章都丢給瑪麗解決。比如剛才,多蘿西開着車沖出去的時候天知道他有多擔心,對方在這種條件下仍選擇跑車出行,極盡張揚,甚至惹事,腦子不清醒和有靠山二者缺一不可。而多蘿西,他們甚至不知道對方車上有多少武器,是不是亡命之徒,憑借膽子大就向前沖,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快,追上他們!”對于文斯的催促,比恩反倒不以為然:“嘿兄弟,這沒什麼好擔心的,這才是他們這個年紀該做的,把挑釁的人從車上撞下來”他在駕駛座上朝空中揮舞一拳:“然後狠狠揍一頓!”
“我說了,追上去!”文斯目眦欲裂,撐起身子逼近:“他們幾個孩子,這個年紀最該注意的是安全!”
“我說,你之前不是還嫌棄瑪麗把孩子保護的太好嗎?‘實踐是最好的老師,危機能讓人成長’”比恩學着他以前的語調,取笑:“這個時候怎麼變樣啦?改奶爸人設了?”
文斯一拳捶上比恩靠背,“追!”比恩看了一眼文斯,對方心急到要把牙咬碎,這才加速追擊,還是反駁:“要我說這不是問題,多蘿西不是沒有分寸。”
回到現在,文斯深呼吸幾口氣,可仍無法從剛剛的慌張和心焦平複心情。“你以為自己很行了是嗎?”文斯還是壓抑不住怒氣,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你車技很好嗎?會幾個招式就去挑釁别人?!”
多蘿西低着頭癟嘴一言不發,但顯然對文斯的話并不贊同。
“聽着多蘿西,我知道這種事情很讓人生氣,但是我們需要更安全的解決方式。”文斯看到多蘿西眼神并不服氣,試着軟化語氣:“你下次可以鳴笛讓他下車,或者交給我們解決。”
“鳴笛有用嗎?對一個喝嗨了的人說下車我們聊聊?”多蘿西陰陽怪氣:“那他們才會以為我好欺負。”她真不明白文斯這次怎麼這麼生氣,她是私自離隊了沒錯,可是文斯之前并不會因為這就痛罵他,相反,他甚至是支持多蘿西用強硬手段對付看輕她的人的。“你以前都會開車帶我去追欺負我的人的。”多蘿西小聲嘟囔。
“難道我還應該因為你的魯莽誇獎你嗎?!”文斯叱責,剛剛軟化的态度又變得強硬:“我是你的監護人!我有責任看好你!”
“看好我什麼?任人欺辱不還擊嗎?還是像我們面對實驗室一樣夾着尾巴逃跑?”多蘿西也氣紅了臉,她不明白為什麼文斯的态度突然變化那麼大,突然之間就把她從戰友變成了無理取鬧的小孩。憤怒沖昏她的頭腦,一時口不擇言。
文斯聽到這話,緊緊攥住方向盤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他一個轉彎将車停在路邊,一拳捶在方向盤上:“那怎麼樣?!要我看着你因為我的大意像瑪麗一樣死掉嗎?還是像那些被實驗室搶走的孩子一樣眼睜睜看着你也被帶走?就因為我該死的!魯莽!自大!自信我可以掌控一切,自信那個山谷屏蔽所有信号!然後我們幾乎失去所有!”
多蘿西幾乎是一瞬間慘白了臉龐,她從來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她以為文斯和她一樣隻是痛恨着實驗部,沒有想到文斯近乎自虐地攬過幾乎所有責任。文斯發洩完這一切才驚覺自己把情緒發洩到了多蘿西身上,他痛苦地将臉埋進手掌裡,淚水從指縫裡滴落,顫抖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抱歉,我是想好好和你聊聊的······”
車窗陡然被敲響,窗外是豪爾赫。他讓多蘿西去他們的車上:“你們都需要冷靜一下。”他将文斯換去副駕駛,自己坐上駕駛座,還順手關掉了文斯車上的通訊器。
多蘿西面如死灰走向灰綠色吉普,該死的該死的,她把通訊器随手丢進車裡的時候并沒有關機,還連着文斯的線路,恰巧文斯關心他們也一直沒關,這意味着他們聽到了多蘿西和文斯的所有争吵。
淦。
布倫達等在車邊,攬着紅着眼的多蘿西上了車後座,把她按進懷裡好讓她低聲啜泣。吉普改由煎鍋駕駛,托馬斯自覺坐上前座,紐特盡力把自己縮在角落降低存在感。他們不知道怎麼安慰哭泣的多蘿西,隻能盡力不讓自己打擾到她發洩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