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猜測，但是聽到沈世淩感染的消息多蘿西的心還是揪痛不已。

又一個自己非常熟悉的人，罹患閃焰症，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連帶身邊的人一起陷入絕望。這是現下最常見，也最痛苦的無解詛咒。

“那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要把他們帶去提取血清······”豪爾赫對沈依南和沈世淩的不幸感到同情，可是信任她的代價太高昂，他承擔不起。

“這不簡單，給多蘿西和托馬斯也來測試一下。”本傑明插嘴道。

“他們的情況我了解。”沈依南打斷本傑明的提議，上前一步，直視豪爾赫的雙目：“我不會允許自己傷害安安，我答應過阿菁，會照顧好她。”

棕色眼眸在人造的單調白光裡璀璨如熊熊燃燒的篝火，沈依南單薄身體裡潛藏的生命力另豪爾赫驚懼，豪爾赫不知道多蘿西母輩之間的故事，但他知道這份堅定絕非僞裝，權衡考量，他做出最後的讓步：“跟你去可以，至少給他們一把槍。”

“可以。”沈依南示意麗達将多蘿西的槍還給她，多蘿西檢查槍裡的子彈，數量和離開她手邊時一樣，一發不少。

“要我說，還是檢查一下，你們有多久沒見了沈醫生？你怎麼知道他們的身體狀況沒有發生别的變化？”本傑明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真的關心，争取道。

“本傑明，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沈依南牽着多蘿西的手沒有放開，反而攥得更緊。

“抱歉，我擔心布倫達這邊也不安全，你們照顧好自己。”隊伍即将分成兩隊，豪爾赫低聲叮囑多蘿西，多蘿西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他的難處。

“待會見，安安。”紐特的臉色從進入大廈起就不太好，他覺得這裡實在反常，但在此刻也隻能壓下心頭異樣，不讓自己的不安感染多蘿西。

“待會見。”多蘿西用空餘的手拍拍紐特腦袋：“一切小心。”

她也一樣不安，地下空間的構造顯然仿造實驗部建成，環境壓抑得她喘不上來氣。多蘿西盡力擠出一個笑容，讓紐特不要太擔心。

“好。”

兩隊人馬一同前進到盡頭，一隊向左，一隊向右，短暫分開行動。直到分開，沈依南才松開多蘿西的手。

和實驗部一樣，這裡的每間房間都安裝巨大的透明強化玻璃窗，多蘿西可以清楚地看見許多醫生如工蟻一般，在自己的空間裡忙碌。

“你們都是實驗部出來的醫生麼？”托馬斯率先開口。

“幾乎都是。”沈依南在前帶路：“我們一直蟄伏在地下，人才損失很少。”

“所以幽靈大廈是？”多蘿西震驚幽靈大廈機關精巧，設施完備，居然能避開實驗部耳目，悄然建立起來。

“霍金斯大廈的地面以上都是幌子，一樓是狂客群，二樓是迷宮，三到四樓是曾經遺留下來的物資。隻是需要物資的商隊，就算能闖過所有關卡，拿到三四樓的物資也會自己離開。除非是需要試驗品，我們不會貿然暴露地下室的存在。”沈依南介紹：“我們在五年前開始離開實驗部建立霍金斯大廈，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幽靈大廈。每個人參與建造的原因不一樣，比如我和世淩，因為他被意外感染，所以實驗部容不下我們，我們隻能離開。還有和本傑明一樣，他們認為實驗部現在的研究方向希望渺茫，所以才離開的。”

“那你們後來找到了什麼研究方向？”

“不是我們找到的，是實驗部曾經試圖嘗試過的一個實驗，給我們的啟發。也可以說，是我們的曾經一個錯誤。”沈依南說到這裡，腳步微微一滞：“剩下的，見到世淩了再細說。”

越往裡走，越是安靜，剩下的房間也不再有可以看清内部的玻璃窗，反倒像是金屬打造的牢籠，隻留下一小塊強化玻璃做可以從外向内看的窗口。

“這是做什麼的？”多蘿西問道。

“安置我們的活體試驗品。”沈依南走到最裡間，用ID卡打開鐵門。臨進去前，多蘿西看向沈世淩房間對面那扇門的窗口，靠牆放置的鐵床上背對他們躺着一個少女，腳上結實的鎖鍊和周身的烏色血管張揚宣告她的狂客身份，昭告她的危險身份。少女沒有一點動靜，似乎是睡着了。

“她是赫羅納，初代試驗品隻剩下她和世淩還堅持着，是一個非常堅韌的女孩。”注意到多蘿西視線，沈依南解釋道。

“她是五年前跟商隊來到這裡的嗎？同隊的還有一個男孩兒，但是男孩兒逃出去了？”多蘿西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可能性，拉住沈依南手臂：“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