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魔修從峰頂落下，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逆着刺眼的陽光，沈雲瑤眯着眼睛向峰頂看去，蕭霁林修長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

看來，對方不光放棄了她這個聖女，就連忠心耿耿的手下也被毫不猶豫抛棄，成為獻祭陣法的祭品了。

她心中大駭，隻覺得此刻的蕭霁林很是陌生，全然沒有了以往對她百依百順的模樣。

另外，蕭霁林想複活的人究竟是誰？她與對方朝夕相處幾十年，為何從來沒察覺到任何異樣？

任務即将圓滿結束，吳渝心情甚好，不介意浪費口舌，“死了這條心吧，沈雲瑤，本君不會放任何人離開。”

被困在陣法裡的時間越久，修為流失的越多。

在最頂端發現罪魁禍首的蹤迹後，褚楊沒有選擇坐以待斃，而是打算勸說蕭霁林回頭是岸，“蕭魔君，你可知道逆天改命是違背天道的？用數以萬計的生靈去換一個人的死而複生，你覺得值得嗎？”

吳渝唇角揚起冷笑，道:“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

褚楊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愧色，喟歎道:“我還以為……你早就放下了，沒想到，你籌謀僞裝這麼久，竟都是為了她。”

這段對話含含糊糊的，褚月聽得一頭霧水。

她擦去額頭的冷汗，不明所以道:“爹，你說的她是指誰？”

多年前的那次圍剿，老一輩都參與其中。聽到問話，他們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不願在小輩面前揭開那層罪惡的薄紗，都沒有開口回答。

唯有褚楊臉上帶着不可言喻的愧疚，低聲講述起一樁往事，“多年以前，資源稀缺，我視魔族為眼中釘肉中刺，想方設法地除掉他們，好讓修真界能獨享資源。”

“在你出生那年，探子拼死帶回一個消息:魔君遭遇背叛，被下屬聯合起來圍攻，身受重傷，逃去凡間，被一個人類女孩救下。”

說到這裡，他黑眸中閃爍着奇異的狂熱情緒，繼續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便聯合其他宗主，在凡間進行圍剿，本以為殺死魔君會是闆上釘釘的事，沒想到……救下魔君的女子看起來弱不禁風，卻能為魔君獻出生命。”

二師弟聽得表情複雜。

在他看來，以褚楊為首的宗主個個光明磊落，是絕不會做出卑鄙無恥的事。現如今卻得知，他們為了殺死魔君，竟也能殘殺無辜性命，原有的濾鏡瞬間破碎，隻餘下說不清道不明的幾許失望。

他猶不死心，直白道:“你們誤殺了她，是嗎？”

一名宗主不滿意他的言辭，反駁道:“是她善惡不分、是非不明，鐵了心包庇魔頭，更何況……我們從始至終要殺的都是魔君，是她不長眼撲上來，擋下了那緻命一劍。”

“沒錯，全都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我們！”

吳渝将他們的對話一絲不落聽進耳裡，隻覺萬分諷刺。

“既然如此，你們也怨不得本君。本君向來本分，從未主動招惹過你們，反倒是你們修真界總打着為蒼生除害的名頭，對着魔族各種圍剿。本君在凡間落難，是你們前來追殺，才使得晚靈為救我而死，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

他停頓片刻，笑意盈盈道:“你們是為了蒼生除害才來本君的，那本君就用蒼生的命來複活我的晚靈。”

聽到這個名字，沈雲瑤如遭雷擊，隻因前幾日她才與晚靈見過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牧晚靈既然已經身死，又怎會毫發無損地出現在她面前，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死氣？難不成……蕭霁林當時已經用了犧牲最小的法子把牧晚靈複活成功了？

是因為她當着蕭霁林的面又一次殺死牧晚靈，才害得對方瘋魔成活，竟然想用天下蒼生的性命去複活牧晚靈嗎？

思及此，她現在隻想讓時光倒流，回到前幾日的地牢。這次，她絕對不會那麼沖動！不僅不會産生殺死蕭霁林的想法，還會把牧晚靈當寶貝一樣供起來！

悔不當初的沈雲瑤擡高聲音，道:“蕭霁林，是我害死晚靈的，冤有頭債有主，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了其他無辜的人吧。”

吳渝語氣冰冷道:“無辜不無辜已經不重要了，本君現在要做的，隻是複活晚靈，在座各位，就用你們的血肉靈魂去替本君接回心愛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