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梳着兩個包包頭的小夥計長籲短歎,施黎想了想問道。
“小夥計,你們掌櫃的在不在?”
夥計直搖頭:“書齋尋常沒有生意,掌櫃的哪能天天守着,她又不是隻管這一間鋪子。”
“那她什麼時候來你知道嗎?”
“每月末倒是要來一次,盤點盤點賣出去多少東西。不過如今沒什麼生意,一個月賣不了幾本書,掌櫃來了也待不了多久。你問這個做什麼,我們書齋可不招夥計。”
“看得出來,”施黎笑了笑,想了想又從包裡掏出幾文錢塞給夥計,“小姑娘,拜托你一件事,月末我再來,到那天若是你們掌櫃來了我還沒來,麻煩你拖一拖,又或者替我跟你們掌櫃約個時間。”
“你要見我們掌櫃,”小夥計很是驚訝,“你找掌櫃的有什麼事兒?”
“是這樣,”施黎張嘴就來,“你既說這書齋要賣出去了,我正好有心買個地方做生意,到時候見面談一談也好。”
“你,”夥計大為驚訝,“這書齋雖做不下去,可要賣也得不少銀子,你買得起?”
“不是我,是我一個親戚,她做生意賺了些錢,常囑咐我們幫她留意着。”
“哦,是這樣,”小夥計搔搔頭,掂量掂量手裡的錢,“你這人很熱情,對我的口味,這樣吧,掌櫃的要是來了我就給你帶個口信,這樣更方便。你看呢?”
施黎大喜過望:“這自然更好,那我就先謝過小夥計你了。”
“嗯,不用多謝……對了,我去哪裡找你呢?”
“城南施家煎餅鋪就是了,我白天一向在那裡。”
“好吧,那你回去等消息。”
“多謝,多謝。”
回到施家村,施黎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一試。墨痕書齋要倒閉了,是因為經營不善,加上沒有競争性産品,可若是能有一本大賣的書,讓這小小書齋起死回生也并非不行。
算了日子,這才月初,離月末還早着呢。于是施黎拉上了雲齊,又開始了每晚挑燈夜戰的日子。
西遊記暫時是不能寫了,施黎如今一窮二白,沒得必要非去撞個頭破血流,可這不代表她就能忍氣吞聲吃下這個虧。
在屋裡靜坐一會,施黎揮毫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大字。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雲齊歪着頭看了一會,好不容易才辨認出紙上那東倒西歪,雞抓狗刨似的字。
“嗯……阿姐……阿姐這句話真是威風赳赳,志氣淩雲。”
“呵呵……”
“阿姐,咱們還是寫西遊記嗎?”
“西遊記先放放,這回就寫聊齋,先寫幾個故事拿去看看。”
雲齊有些擔憂:“這回總不會遇上陳氏那樣欺負人的事了吧?”
“放心吧,吃一塹長一智。再說了,總不會次次都那麼倒黴。那個墨痕書齋的東家,我打聽了,名聲還是不錯,比陳元明好多了,隻恨當初沒想周全,去了陳氏書肆。”
雲齊也隻是歎氣。
“就寫畫皮吧,我來念。既要出書,那就不能跟說書一樣白話。等你寫完了,我再附兩幅畫上去。”
雲齊睜大眼睛看着施黎:“阿姐,你什麼時候會作畫了?”
“嗯,去服役時……一個……”
“一個高人教的?”
迎着雲齊的目光,施黎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你們去服役,哪兒來紙墨筆硯?”
“誰說要用紙墨筆硯?”
施黎跑去廚房,從土竈裡面摸了一根黑炭出來。
“看見沒有,心中有劍,手中就有劍,哪怕拿燒焦的木頭也一樣可以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