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下……”陳元明極其吃驚,一時甚至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道,“不是說……那些人把她……把施妹妹都扔進亂葬崗了?”
施原腦子一懵:“什麼……什麼亂葬崗!”
劉叔站起來,引着她們進去:“大姐兒去看看老夫人吧,出了這事她氣得病了。”
施原難以反應隻能呆呆的跟着劉叔走,還是陳元明叫了一聲。
“那……那我施妹妹呢,她如今怎麼樣了!”
劉叔搖搖頭:“不知道,來了好些郎中,都隻會搖頭。”
陳元明松了口氣,立馬又道:“這怎麼行,老太太也病了,”她一把抓住施原的手,“大妹子你等着,我陳家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認識好些個有名的大夫,妹妹别急,我這就請人來給施妹妹瞧瞧,對了,還有老夫人。别急,我一會就回來!”
施原等人還來不及反應,陳元明已經一溜煙跑了。
“這位夫人倒是熱心,”劉叔道,“隻是家裡已經請了許多郎中了,長安娘子和她母親也來了,家主回來時倒還清醒,隻是……”
“隻是怎麼了,”施原急得不行,“這才多久,到底出什麼事了?”
劉叔不停的歎氣:“我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家主出去一趟就抱着一具屍體回來了,頭上好大的口子一直流血,也不讓人碰,若不是雲郎君騙着喝了安神藥,家主現在還魇着呢。”
“雲齊呢?”施原問。
“郎君在照顧家主,大姐兒是先去看家主還是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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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明出了施家,立刻去找了陳溪霖,把施黎還活着的事告訴了他。
陳溪霖也很意外,聶方如一向橫行霸道,他手底下的人比他更肆無忌憚,打死幾個沒有背景的普通人實在是家常便飯。陳溪霖原本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利用聶方如的殘暴再用張靈筠的死刺激施黎,但凡施黎有一點血性,和聶家的人起沖突是很平常的事。況且他還打點過,施黎隻要出現在那裡,基本是必死的局面,隻是不知出了什麼岔子,竟然讓她活了下來。
“這下可怎麼辦?”陳元明急躁不安,“管老三真是沒用,還好意思說從不失手,打死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都辦不好,虧了我那五百兩銀子!”
“這個時候了,你還記着你那五百兩銀子!”
“那可是五百兩,”陳元明大喊道,“我得賣多少本書才賺得回來呢!”
陳溪霖氣極反笑,心思急轉之下已經有了注意:“你不是要找郎中給姓施的看病嗎,人找到沒有?”
“這……阿兄,我當時不過推脫之言,不這麼說,怎麼出來同你報信呢?”
“不,這郎中你得找,還得好好找!”
“阿兄的意思……”
“管老三是什麼人我們都清楚,那姓施的即使沒死,也是快死了,找個靠得住得給她下幾劑猛藥,不怕她不歸西!”
陳元明有些怕了:“下毒……這要是被查出來了,咱們怕脫不了關系,況且一時半會上哪兒找這樣的郎中去?”
陳溪霖猛地一掌排向桌子:“做事要麼不做,既然做了當然要做絕!這事又不是天衣無縫,若不趁她病要她命,等她醒過神來有了防備,豈不是養出一條随時會咬人的毒蛇?元明,那張靈筠死得有多慘你也是看見的,但凡是個女人,有一點血氣,她能不報仇嗎?”
陳溪霖的話讓陳元明打了個哆嗦:“是了,還是兄長想得周到,可我上哪兒找人去呢?況且要是下毒,那七竅流血的,豈不一眼就叫人看出來了?”
陳溪霖将她喚過來,貼在耳邊如此這般囑咐了幾句,陳元明連連點頭。
“就聽阿兄的,九十九步都走了,怎麼能差這最後一步!”
施原先去看了施黎,瞧着十分吓人,頭上破了好大一個洞,聽雲齊說血好久才止住,來了幾個郎中都說不好,能不能挺過去全看命。外間裡還停了口棺材,裡面躺着的人施原沒敢看,卻從雲齊那裡知道了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時不知道能說什麼。施老太那裡也不好,老人家年紀上來了,一時急火攻心,上次的老毛病便又犯了,一時床也下不得,好在意識還算清醒,隻能靠藥先吊着,不能再讓她情緒大起大落。
家中愁雲慘淡,施原當面沒說什麼,背地裡卻躲在後院悄悄哭了一回。這時候她才發覺自己沒用,還沒雲齊能頂事。家裡出了這麼大的變故,雲齊仿佛忽然長大了,一應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加上劉言言家裡一下病倒三個,真是愁上加愁。雲齊指揮着請郎中,又分配人手照顧施黎和施老太,還有張郎君的事,都是他想辦法解決的。施原卻手足無措,一時半會什麼也幹不了。
“大姐,”雲齊勸她,“你能出來總算是好事,阿婆那裡就要靠你照顧着了,若是阿婆行了,攔着些,别讓她來看阿姐。”
施原也隻能點頭,她看着躺在床上,面如金紙人事不知的施黎,一時悲從中來。
“二姐兒會好起來的吧?”
“會好的,”雲齊十分堅定,“就是為了張郎君,阿姐也要醒過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