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天的就知道打牌、賭錢!還能幹點什麼?”
黑凱樂被她怼蒙了,“你今天不是來要錢,也不是來接活兒幹,不會專門為了來罵我的吧?”
麋因幹咳幾聲,裝出輕微愠怒的模樣,“魯比尼的事我都知道了,你還幫着她幹了些什麼?說吧。”
黑凱樂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魯比尼?她不是去星盟了嗎?”
麋因被氣得不輕,“她居然沒騙黑凱樂,但是把我蒙在鼓裡!”
靳京趕緊從後面扯住她,“息怒息怒,現在不要跑偏了重點。”
她回過神來,轉頭盯回黑凱樂臉上,“她去幹什麼了?”
“她說,要去搭建一條新的走私路線。”
“……什麼東西?她去搞走私了?為什麼……”麋因忽然愣住,漸漸明白過來,“我知道了,她去搭建稀有材料的走私路徑了,要是成功,以後就不用靠詹雪幫忙了。”
靳京知道,她表面上隻是心煩,其實心裡很内疚,就安慰了幾句:“不用擔心魯比尼,她是混雜種……呃,混雜種在星盟的地位高嗎?”
麋因慢慢扭過頭,“不,不管是她遺傳的那一半灰霧族,還是混雜種本身,在星盟都是雜碎,受人歧視。不過……夏娃的聲名在星盟很好用,如果她願意用的話,倒也能吃得開。”
“那就不用擔心了,魯比尼不是那種别扭的人,有能借力的東西她一定會用的。”
麋因一皺眉,“我怎麼覺得你意有所指?”
通訊器滴滴作響,麋因擡手一看,竟然是魯比尼恰好傳送了信息過來:
我回來啦!不用擺歡迎宴啦!
我到躍遷站啦!真的不用歡迎我了!
怎麼一句回音都沒有?真的就不歡迎我一下嗎?
麋因!好幾天不見了,你一點兒也不想我嗎?
麋因啧了一聲,冷着臉飛快輸入了一行文字:
相親會結束了,帶着我幹爹回家了?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發過來一條信息:
嗯呐,帶回來了一個,回家了給你看看。
“啥呀?她還真的帶回來了一個?”麋因不可思議地關了通訊器,氣得滿屋子亂走,不停地嘀嘀咕咕,“她想幹什麼?演戲演到底啊?那隻摳門的大蜥蜴,竟然還花錢雇了一個小白臉回來騙我?”
靳京幹咳一聲,趁機組織語言,“那個……既然她還想演,你打算怎麼辦?”
麋因冷哼一聲,“你先回你家,大門鎖好,不管隔壁傳出來什麼動靜,都别聽,别管。”
他的心立馬提了起來,“你幹什麼呀?關門打狗?在家裡開戰哇?”
麋因想了想,對自己的主意滿地地直點頭,“還有,你暫時把貝爾老師接你家去,我怕誤傷到他。”
魯比尼一推開門,咣當一聲把巨大的行李箱先丢進來,張開雙臂對着幽暗的玄關歡呼了一聲,“我回來啦,麋因,高不高興?”
四周靜寂無答,光是微微的回音。
“你在……你躲在那幹什麼呢?”
麋因從陰影裡出來,保持着雙手環抱的姿态,一半的身體還浸沒在陰影裡,隻露出半張似笑非笑的面孔,她剛剛扯開上唇,“魯比尼,你有沒有什麼話跟我說?”
“有啊。”魯比尼的反應是到處看了看,然後露出不滿,“你不歡迎我就算了,連飯菜湯都沒有!哎呀,一個人的日子就是過不好,你等着,我出去買點菜回來啊。”
“咦?哎不是——”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麋因的預料,她還伸着手,保持着僵硬的呼喚姿勢,隻看到了魯比尼一條赤紅色背影。門在面前關閉了,麋因尴尬地放下手,才意識到旁邊還站了個人。
他是個少年,年紀很輕的模樣,臉頰飽滿,神韻可愛,散碎的淺棕色短發中間露出一片雪白的額頭,氣質軟綿綿幼呼呼,就像一隻棉花娃娃成精。
“……”麋因又一次驚呆了,以至于覺得自己吐出來的話都很龌龊,“你、你不會就是……魯比尼替我找的幹、幹爹吧……”
最後的幾個字已經輕如蚊蚋,他沒聽清,故意身子一歪,鑽到了麋因面前,把耳朵貼過來,十分暧昧地問:“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麋因用一根手指頭把他棕毛亂翹的腦袋推開,“少來這套,魯比尼給了你多少錢?算了,我不想知道,我替她做主,你的任務完成了,走吧。”
他懵懂地眨巴着大眼睛,根本聽不懂的模樣,卻重新挂起來一個燦爛的微笑,“你好,我叫吳譽,我是魯比尼從星盟找來的合作夥伴,幫她搭建一條全新的走私線路。”
“……你怎麼不早說?你知道現在有多尴尬嗎?”麋因正在腳趾摳地,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梆梆的砸門聲,隔着一扇門闆傳來離珈氣急敗壞的吼聲:
“麋因!你給我出來!别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麋因被他吓了一跳,正想回怼幾句,又聽見他怒氣值瘋狂上升的怒吼:“麋因!我知道是你,是你偷襲我們的實驗室,把病毒數據庫搞得亂七八糟!你現在是跟我們杠上了是不是?!”
麋因雙手捧着臉,做出仿佛世界名畫的情狀,“完了完了,光顧着氣魯比尼,都忘了今天我幹了什麼……你!”麋因推着吳譽,把他推進了衛生間,抓緊時機叮囑了兩句:
“等着别出來,也别出聲啊!我先打發了外面的家夥再來跟你說。”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态,故作平靜打開了門,看見了氣得滿面通紅,豔若桃花的離珈。他也沒客氣,直接沖進來,推着麋因把她怼在牆上,沖着她的腦殼繼續叫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說啊!你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你就是我的噩夢!”
麋因被噴得劉海跟面頰邊幾條碎發都在飛舞,一副面對疾風的造型,她匆忙舉起雙手,“冷靜!冷靜一點,先聽我說。”
“好,我讓你說。”他放開了鉗制,但人沒退開,把麋因禁锢在狹小的一塊空間,眯眼冷笑。
麋因幹咳了幾聲,“如果我說不關我的事——”
“嗯?”
“——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誰叫人家付錢了呢,我也是拿人錢财,替人分憂啊。再說了,本來就是你們先動的手,你說你惹誰不好,非要惹詹雪?”
她不解釋還好,聽了這一段話,離珈就像要原地變身成一根竄天猴了,雙手合攏,掐着她的脖子瘋狂搖晃,“你說你是詹雪的人?你不是夏娃後裔嗎?你憑什麼為詹雪辦事!!”
“咳咳——放、放手!”麋因飛快地拍打在他手腕上,“其實……我什麼外包活兒都接,你要是有需求也不是不能談……”
門外又傳來了幾聲叩擊,兩人的動作同時停住,靜谧的空氣中傳來雪臣沉穩刻闆的聲音:“麋因,開門,我有事找你說。”
她頓時手忙腳亂,反過來抓住離珈開始搖晃他,“你們雙方是死對頭,見面了就要掐,可千萬别在我家幹起來啊!”
他十分誇張地冷聲谑笑,“我會怕一個雪臣?可笑……”
麋因扯着他後頸,拎貓一樣把他炫進自己卧室,想了想不放心,又連踢帶卷把他塞進了衣櫥,最後兇悍地叮囑:“不許出聲!我把他打發走了再來找你。”
門一打開,雪臣詫異地看到她棕發蓬亂,神情茫然,眼光發飄,一副剛剛不知道經曆了什麼的模樣。
“你在家裡幹什麼?”
麋因心力交瘁,倚靠着門框,“招貓逗虎,撩雞摸狗,你管我?”
她一貫脾氣古怪,雪臣沒放在心上,推着她要往裡走,遠遠聽到身後傳來魯比尼渾厚的嗓音:
“麋因給我把門打開,我把菜都買回來了。”
麋因眼疾手快,把雪臣往屋裡一推,哐當一聲大門緊閉,自己背着身擋住門,絕望地看着逐漸走近的魯比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