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黃昏。

阿爾弗雷德修剪着玫瑰叢，餘光瞥見提姆坐在莊園外圍的鐵栅欄旁，膝蓋上攤着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少年沒有試圖翻牆，沒有黑進系統，隻是安靜地記錄着什麼，偶爾擡頭望向主宅的窗戶，眼神固執卻克制。

老管家走近時，提姆合上筆記本，露出疲憊但堅定的微笑。

“德雷克少爺，”阿爾弗雷德遞過一杯熱茶，“您已經連續一周在這裡‘守夜’了。”

提姆接過茶杯，指尖凍得微微發紅。

“我知道布魯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他輕聲說，“但我也不會放棄。”

阿爾弗雷德注意到他的筆記本上并非技術入侵方案，而是手寫的戰術分析、心理評估，甚至還有哥譚犯罪數據的統計圖表——提姆在用最笨的方法證明自己的價值。

三樓的書房，窗簾微微晃動。布魯斯站在窗邊，指節抵在玻璃上，沉默地注視着這一幕。

他站在三樓書房的陰影裡。透過百葉窗的縫隙，他注視着那個固執的少年——提姆·德雷克正坐在莊園外圍的長椅上，膝蓋上攤着本《法醫學基礎》，腳邊散落着三四罐空掉的能量飲料。

背景調查報告在布魯斯腦海中自動展開：

父母：傑克與珍妮特·德雷克，考古學家，淨資産約8.7億美元

住址：哥譚上東區德雷克莊園（距韋恩莊園直線距離2.3英裡）

就讀：哥譚學院全A生，學生會副主席

最近購物記錄：運動相機（3台）、戰術靴、防狼噴霧（未開封）

阿爾弗雷德的目光在通訊器上短暫停留，鏡片反射的藍光在他皺紋間劃過一道銳利的線。

他的表情紋絲未動，連呼吸頻率都沒有變化。

當大門無聲關閉時，提姆的指尖已經按在了門框邊緣。他通過門縫看見阿爾弗雷德走向壁爐的背影突然變得模糊，提姆屏住呼吸，像隻靈巧的貓一樣貼着旋轉樓梯的陰影移動。

他的運動鞋踩在大理石台階上沒發出半點聲響。

二樓的燈光從門縫滲出，他聽見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帶着罕見的緊繃："...已經開始影響前額葉皮層...不應該..."

布魯斯的回應低沉得幾乎聽不清，但提姆敏銳地捕捉到幾個關鍵詞："...抑制劑...鉛隔離...不要告訴..."

"誰在那裡？"布魯斯的聲音瞬間變成蝙蝠俠特有的低頻震顫。

提姆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喉嚨，但他反而向前一步推開門："是我。"

少年舉起手機，屏幕上正顯示着哥譚警用頻道剛發布的銀行劫案警報，"我覺得...您可能需要這個？"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看見布魯斯迅速将注射器藏進袖口，但沒來得及擦掉西裝翻領上那滴正在腐蝕面料的綠色液體。阿爾弗雷德的手已經按在了警報按鈕上，看起來很緊繃。

提姆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

布魯斯突然轉過頭，那雙眼睛在陰影中如同冰封的刀鋒，瞳孔邊緣的熒光綠在黑暗中微微閃爍。

他的視線釘在提姆身上，像是審視一個入侵者，一個威脅，而非一個關心他的少年。

“出去。”

他的聲音低沉得近乎嘶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提姆的喉嚨發緊，他從未見過布魯斯這樣的眼神——不是憤怒，不是疲憊，而是一種近乎冰冷的、徹底的排斥。

阿爾弗雷德微微側身，似乎想緩和氣氛，但布魯斯的手已經按在了控制台的緊急鎖定鍵上。

整個房間的燈光驟然變暗，隻剩下主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陰影如刀刻般鋒利。

“我不是在請求。”

提姆的指尖微微發顫，但他沒有退縮。他直視着布魯斯，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我知道你不想聽，但你需要幫助。”

布魯斯的嘴角繃緊了，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收緊，指節泛白。

“我不需要。”

他的聲音像是從深淵裡浮上來，帶着某種提姆從未聽過的、近乎危險的寒意。

阿爾弗雷德輕輕歎了口氣，但提姆仍然站在原地，固執地不肯離開。

沉默在空氣中凝固，像是一塊沉重的冰。

直到布魯斯突然轉身，披風在身後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他大步走向蝙蝠車的方向，背影冷硬如鐵。

“别跟來。”

他的聲音在洞穴裡回蕩，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禁令。

提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