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的雨夜像被墨汁浸透的幕布，蝙蝠俠的身影在霓虹與黑暗的交界處一閃而過。他的披風割開雨簾時帶起的水珠，在警車旋轉的藍紅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寒芒。

巷戰在第三秒就結束了。

他的拳頭砸在持槍歹徒的下颌骨上，骨裂聲被雷聲完美掩蓋。

另一個同夥甚至沒來得及扣動扳機，就被蝙蝠镖精準釘穿了手腕，動脈血呈扇形噴在潮濕的磚牆上——像極了小醜某次"藝術創作"用的噴漆罐。

戈登局長在對講機裡說着什麼，但蝙蝠俠的耳麥隻傳來電流雜音。

他扯下通訊器時，指縫裡還殘留着某個毒販的鼻血。哥譚灣的鹹腥夜風灌進他的披風，那些被鉛纖維過濾掉的幻聽又開始浮現：

"布魯斯，布魯斯。"咯咯的笑聲從滴水獸嘴裡傳來

"為什麼這麼嚴肅?"

他的披風在夜風中翻卷，像一團活着的陰影，瞬間吞噬了他的身形。蝙蝠俠向後一仰，整個人融入哥譚塔樓錯綜複雜的鋼筋骨架中，仿佛被黑暗消化。

他的指節抵在太陽穴上，鉛纖維手套下的血管突突跳動。小醜的聲音像一條毒蛇，從耳道鑽進他的顱骨，在腦回溝裡蜿蜒爬行——

"任何人都隻需要糟糕的一天，是不是?"

蝙蝠俠的拳頭砸在滴水獸頭顱上，石屑飛濺。疼痛讓幻聽暫停了0.5秒，但血腥味立刻填補了空缺——他嘗到自己臼齒滲出的鐵鏽味。

黑暗中的刀光如閃電劈至——布魯斯的身體卻在刀刃觸及披風的前一瞬猛然側閃，肌肉記憶比思維更快。

他的披風翻卷，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幾乎同時，三枚蝙蝠镖已從指間激射而出！

"铛！"金屬碰撞的銳響刺破雨夜。武士刀被镖刃精準擊偏，深深釘入身後的磚牆，刀柄仍在震顫。

而布魯斯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他已扼住偷襲者的咽喉，将對方狠狠按在潮濕的地面上。

那矮小的身影像條滑溜的魚，突然從布魯斯的鉗制中扭脫——關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反轉，明顯受過極端柔術訓練。

兜帽在動作間滑落半寸，露出截小麥色的下巴，絕對不會超過十四歲。

蝙蝠俠的攻勢瞬間收斂三成。當小孩的靴尖帶着風聲掃向他太陽穴時，他隻用了格擋的力道，反手去掀對方面具的瞬間——

"布魯斯少爺！"阿爾弗雷德的聲音突然炸響在耳麥裡。

他分神了0.1秒。就這電光石火的間隙，孩子袖口彈出的刀片已經劃破他的護頸。血腥味漫開的刹那，布魯斯終于看清對方的眼睛：

虹膜是稀釋過的翡翠色，正像他夢裡反複出現的、拉薩路池水的顔色。

布魯斯的呼吸微微一滞。

少年的眼神太過熟悉——那種倔強、倨傲、又帶着一絲審視的目光，像極了某個他曾經認識的人。

但每當他試圖回憶，腦海中的畫面便被一片熒光綠的霧氣吞噬，隻剩下模糊的輪廓和刺耳的笑聲。

“Batsy~看看新小鳥!”

少年的刀尖仍懸在兩人之間，他的姿态毫無畏懼，甚至帶着某種挑釁般的從容。

他微微擡着下巴，目光從蝙蝠俠的護目鏡一路掃到披風的破損處，像是在評估什麼。

“你就是蝙蝠俠?”

少年的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格外清晰，帶着一絲不屬于這個年齡的冷冽。布魯斯沒有回答，他的眉頭緊鎖，目光如刀鋒般審視着對方。

“你是刺客聯盟的人。”他沉聲問道，聲音低沉而危險。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近乎挑釁的笑容。他的眼神銳利而冷靜，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很不錯，”男孩輕聲說道，語調平靜得不像個孩子，“你比我想的要強大……父親。”

布魯斯的呼吸一滞。

雨水順着蝙蝠頭盔的棱角滴落，在兩人之間拉出銀色的細線。布魯斯的聲音悶悶的："我需要聯系塔利亞。"

"母親說您會這麼說。"少年從戰術腰帶上抽出一部加密衛星電話，屏幕亮起時顯示着正在連接的界面，"她等這個通話等了十年七個月零十三天。"

男孩的表情冷靜得近乎漠然，仿佛這一切對他而言不過是早已寫好的劇本。

他的站姿、眼神、甚至呼吸的頻率，都帶着刺客聯盟特有的精準與克制，像一把被完美鍛造的利刃。

“所以，”布魯斯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沙啞，“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微微擡了擡下巴，目光銳利而直接。

“達米安。”他回答，語氣裡帶着不容置疑的驕傲，“達米安·韋恩，如果你更傾向于這個稱呼。”

布魯斯沉默了一瞬，最終隻是低聲道：

“跟我回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