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慧叩頭，“回皇上的話，佟佳格格宮中的甘橘找上了奴才，說讓奴才在昭妃的住處尋找一塊男子的懷表。”

雅爾檀并不驚訝她現在的說辭和之前的不同，先前蘇慧說的特殊之物，可沒明說是懷表，可見她也并非一五一十吐露真相。

佟佳格格心裡緊張，臉色微微發白，隻要這件事落實了，她就能全身而退，強壓着恐慌，她急切道：“你找到了嗎？”

蘇慧否認道：“奴才見昭妃拿出來過一次，昭妃謹慎，奴才并沒有太多靠近的機會，才發現裝在多寶閣的木盒裡。”

在宮裡，雅爾檀就取過一次懷表，那還是自己剛進宮的時候，不知道蘇慧是瞎蒙的，還是确有其事。

若是後者，那可真是埋線千裡，令人害怕了。

“這可不是奴才冤枉昭妃，明明是确有其事。”佟佳格格得意道，“這世上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雅爾檀笑笑。

佟佳格格顯然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她道：“在宮外發生事情且不計較，昭妃怎麼能将這種東西帶進宮呢，難道是為了……睹物思人？”

雅爾檀冷笑道：“我有個問題要請佟佳格格賜教。”

事到如今，她就不信雅爾檀還能狡辯，佟佳格格道：“但說無妨。”

“隻是一塊男子的懷表，你為何偏偏認定是曹寅贈予我的，難道不能是我阿瑪贈送，或者其他兄弟呢？”雅爾檀道，且不說她那塊懷表幾乎沒人見過，就算見過也未必能和曹寅扯上半毛錢的關系吧。

但佟佳格格卻是言之鑿鑿肯定這東西就是曹寅贈送的，其中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嗎？

佟佳格格笑了，她道：“昭妃恐怕不知道你那塊懷表出自宮裡，這宮裡的東西都會登記造冊，東西去了哪裡，那都是有迹可循的。”

康熙心中一動，有什麼東西從腦子裡一閃而過。

“所以，冊子上有塊懷表是給了曹寅，你認為跟我的懷表是同一塊？”雅爾檀問道。

“是不是同一塊，昭妃拿出來便知。”佟佳格格揚了揚下巴，“還是說昭妃心虛了？”

雅爾檀不搭理她，繼續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有塊懷表的？”

“自然是其他人看到了告知我的。”佟佳格格拖長了語氣，充滿了惡意，“所以，昭妃是承認自己有那塊懷表了嗎？”

“是，我确實有塊懷表，但并非曹寅所贈。”雅爾檀說道，這有啥不能承認的，她是不喜歡掉馬帶來的麻煩，但也不是一定要保密的。

“怎麼可能？”佟佳格格尖聲道，“那懷表明明就是從宮裡出來的……”

“内務府的記載總不會錯，昭妃不如将懷表取出來讓人看看，也好弄清楚事情到底如何。”華賽道。

康熙似乎想到了什麼，側過頭，聲音有點兒緊，道：“你覺得如何？”

雅爾檀道：“我自是無所謂的，是非黑白，皇上心裡比誰都清楚。”

康熙頓住，他眯了一下眼睛，道：“那就取來吧，也讓大家看看到底是一塊什麼樣的懷表，竟然掀起如此風波。”

華賽微微驚訝，皇上竟然要先問雅爾檀的意見，這意味着皇上要不就不相信那懷表是曹寅的，要不就是根本不在乎這件事，難道皇上已經知道了？

佟佳格格見雅爾檀不緊張，心裡的底氣變得沒有那麼足，她道：“不如讓蘇慧先說說那塊懷表是什麼樣子。”

“怎麼？害怕我胡亂找塊懷表來？”雅爾檀道。

情勢倒轉，看着雅爾檀反倒是底氣十足。

佟佳格格幹笑道：“怎麼會呢？隻是想先讓大家了解一下。”

雅爾檀不以為意，“你随意。”

佟佳格格心裡更慌了，她道：“蘇慧，你來說說那塊懷表是什麼樣的？一定要如實禀告，不得隐瞞！”

任憑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能聽出她的勉強。

蘇慧思索了一會，“回格格的話，事情太久遠了，奴才隻記得表盤是藍色的，上面有花朵的圖案，好像是百合。”

“你确定？”

康熙聲音又急又厲，吓了衆人一跳。

佟佳格格也被吓到，直到見蘇慧點頭，才松了口氣，她捂住自己砰砰亂跳的胸口，現在沒有退路了，縱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也隻能義無反顧走下去。

“昭妃，是這塊懷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