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雅爾檀回答了華賽的問題，她就那麼一塊懷表，人在宮中，就算是想換塊懷表忽悠一下，也沒有機會。

再者，這又不是她的問題。

“我記得皇上曾經有塊類似的懷表吧，西洋進貢的，後來沒見過了。”華賽若有所思，她又問道，“吉鼐妹妹還記得嗎？”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竟是毫無印象。”吉鼐疑惑道，“皇上就在這兒，問皇上就是了。”

衆人的目光又都投向了康熙。

康熙收回搭在膝蓋上的手，淡淡道：“确實有。”

佟佳格格立馬接話，“該不會賞賜給曹寅了吧？”

“并沒有。”康熙沒好氣道，“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

佟佳格格不敢言語，立馬閉了嘴，等着東西拿出來後實錘一把。

盒子是梁九功親自去取的，那多寶閣上面也沒有與之相似的，他很快就去而複返，在康熙的注視下，呈給昭妃。

雅而檀坦然打開盒子，直接取出懷表，遞給了康熙。

康熙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接過懷表，隔着表蓋，就能看到藍色琺琅的表盤，精緻的百合花……太熟悉了，正如他記憶裡一一般。

這世上，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塊表是他送給了徐昙年的！！！

早在提到懷表之際，康熙心裡隐隐約約就有了揣測，過于巧合的事情讓他心裡生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又泛起期望落空的恐懼。

眼下，事實擺在面前，他曾經數次在雅爾檀身上感受到的熟悉都有了緣由，隻是雅爾檀為何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呢？

“就是這塊懷表！”佟佳格格隻是瞅了一眼，就立馬斷定，“這就是冊子上記載給了曹寅的懷表，曹寅又送給了昭妃，我沒說錯！”

佟佳格格的心又激昂起來，她得意笑笑，“昭妃該不會還要否認吧？”

“我否認了，你又當如何？”雅爾檀笑笑，她本就是想看看她們在耍什麼花招，尤其是想讓佟佳格格當着衆人的面承認自己窺探坤甯宮。

還有就是将曹寅的事情攤開。

康熙在曹府聽到下人言曹寅心儀之人乃是後宮嫔妃，定然能猜到自己身上，他不說，或許是暫時放下。

但心裡的隔閡未必會随着時間消失，放下的東西也随時可以随時再次提起。

而她，又不能主動辯白，否則就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好在後宮之人不乏等閑之輩，對别人的隐秘充滿了好奇心，那她就借此機會，将所有的事情都擺在明面上。

佟佳格格聞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事到如今雅爾檀竟然還敢狡辯，這是把人當傻子忽悠嗎？

康熙按捺住浮動的心神，先專注于眼前，“是朕贈給昭妃的。”

佟佳格格臉色一下子褪去了顔色，怎麼會？？？

她并非覺得皇上是在騙自己，可若昭妃真和曹寅有私情，皇上肯定不會主動替昭妃打掩護。

但若是皇上贈送的，為何内務府的冊子會扯上曹寅？而且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皇上就認識昭妃了嗎？

無數的疑問湧上佟佳格格的心頭，伴随着深深的懼怕，要知道，沒有内務府的冊子為佐證，她是萬萬不會誣告雅而檀的。

而現在，她曾經認為最确鑿的證據将她推入了最恐怖的深淵。

康熙可不管佟佳格格慘白的臉色，繼續道：“此物是貢品，隻此一件，朕贈與了昭妃，至于冊子，想來是内務府記錯了吧。”

寥寥一句話，解釋了所有的問題，皇上說記錯了，那就是記錯了。

佟佳格格臉色猶如鬼一般，嘴唇翕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卻又無比的清醒。

華賽瞥了佟佳格格一眼，笑着打着圓場，道：“底下的奴才偷奸耍滑了，出了這場差錯，這導緻了今兒的誤會，弄清楚真相就好，佟佳格格日後可不能如此魯莽行事了。”

“姐姐說得是，奴才受教了。”佟佳格格立馬順着台階走下來。

雅爾檀：說得輕巧，呵呵！

康熙将懷表窩在手心，擡眸看向佟佳格格。

佟佳格格一個激靈，立馬跪在地上，誠心認錯，一副都是被人誤導的樣子。

康熙神色淡淡，他道：“佟佳格格如此清閑，還能搬弄口舌，不如閉門抄些佛經吧，也能澄心靜氣。”

佟佳格格先是一慌，随即大喜，這等懲罰于她而言并不算什麼，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還能全身而退，頓時又有幾分得意——皇上對佟佳氏一族還是不同的。

雅而檀哼哼兩聲，要得她們逞了，不說自己會如何，鈕祜祿氏、曹家恐怕都要跟着遭殃。

現在真相暴露，對方竟然隻是罰抄佛經？？？這也太偏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