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向前看，偶爾回頭，不再低頭。便好似再沒什麼能絆倒她。

蘇長安忽然慢慢攥住了掌心，她問了自己一個問題：……那穿越呢？

她第一次嘗試着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一樣的。這個坎兒，也不會絆住她。

她再問自己：不會絆住她什麼？

蘇長安默默解答：不會絆住她去越過高山，看天地寬廣。

亦不會絆住她去擁抱所念，所愛。不會絆住她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最後問向自己：那她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呢？

李先生正好最後把目光落在蘇長安身上：“蘇姑娘，你想要拜我為師嗎？”

蘇長安點頭：“想。可以向别人炫耀。”

李先生一愣：“這天底下的人，誰來拜我為師的時候，敢說是為了炫耀？”

“我呀！”蘇長安揚起笑來，不過卻是話音一轉，“不過我認真想過了，我與李先生不适合做師徒。”

李先生點了點頭，誠懇道：“這倒是。你這丫頭心思太深了，我懶得收心眼子太多，彎彎繞繞，喜歡琢磨太多東西的徒弟。”

蘇長安一擡頭，也愣了一下擡手指向了蕭若風：“你說的不準确。心思如深潭的弟子你也是收的。”

蕭若風感覺有點尴尬，擡手摸了摸鼻子。

李先生也看了過來，想了一下：“其實有時候他還是懶得想那麼多的。”

蘇長安微微一笑：“我知道，風華公子更喜歡做個江湖人，一劍斬斷麻煩事。”

其實她也想做個江湖人，一劍斬斷麻煩事。隻是她沒有那麼好的天賦，也沒有一開始就有機會學得威力不凡的武功。她自然就要考慮的再多一些了。

“李先生其實是個簡單的人。站在武學巅峰，看人間悲歡離合。我若也想要做天上仙，任行世間，那自然拜李先生為師是極好的。”

李先生挑了挑眉：“這話說的真是犀利。你要是這麼說，我倒是想要收你做徒弟了。我還鮮少有過女弟子呢。”

李先生越想越覺得有趣，“怎麼樣？可改變主意了？”

“你要真願意，那我也願意啊！”蘇長安笑道。

李先生歎道：“你這心态是真好。寵辱不驚的，倒适合做風七的徒弟。”

蘇長安直到此時才眼前一亮：“除了輩分小點兒，倒也是很不錯。風華公子定然是一個認真而負責的老師。”

李先生嘴角微撇：“要不你在我這兒挂個名？然後讓風七教你？”

蕭若風忍不住走上了前來，一臉無奈：“師父，您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玩笑亦可認真。”李先生悠悠道。

蘇長安此時才認真看向蕭若風思索起來，她本打算探探蘇禮的口風，想要拜蘇禮為師。武學劍術這些她可跟着她哥把無劍城所藏，學了也就夠了。

剩下的她卻是迫切想學天啟城裡的局勢，蘇禮在天啟城任教坊司主人數十年，在這個位置上能看到的絕對比絕大多數人都深，而且與任何勢力都牽涉很少。若蘇禮肯教她，那是再好不過。

不過此時巧合之下，她若能跟着蕭若風學……雖說兩者絕計不同，但的确也更能學到她想要的。隻是如此以來，她便相當于被綁上了琅琊王的隊伍，不得不摻和進後續幾王奪嫡中。

她本不想步入奪嫡，來天啟也隻想要幫葉鼎之報仇。李先生之言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哼，肯定是有意的。

李先生知道蕭若風要做什麼，也知道他現在勢單力薄。所以她就像後來的姬若風一樣，是李先生幫蕭若風拉來的盟友。

橋被拉了起來。路在腳下。

所以摻和嗎？

蘇長安心頭一動。竟真的有些動搖了。

此事利弊兼半。她若當真入了蕭若風的陣營，葉羽将軍之事自然更好辦，前頭在青王那邊的布局稍作變換也能接着用。隻是她怎麼這麼不爽呢？

蕭若風也忍不住第一次思索起了李先生的這個提議。

目光也向着蘇長安看來，也是未曾提前做過打算的樣子。

隻是目光中已經有了一半熱切，一半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