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鼎之心裡有些亂,抓了抓頭發滑坐在了蘇長安的床邊。
聞着滿室飄香的昙香,葉鼎之一拳砸在了地上。
能感受到這間屋子周圍暗中圍着的氣息一個個撤走了。
葉鼎之冷靜了下來,起身把手擦了擦,到床邊輕輕彎下腰來,指尖輕輕觸碰到了蘇長安額前被冷汗打濕的發絲上。
第一次這樣觸碰蘇長安。
葉鼎之指尖都有些顫抖,輕柔的幫蘇長安把黏住的發絲輕輕撥開。
他看着蘇長安雙眸緊閉的臉,忍不住輕輕呢喃出聲:
“我該拿你怎麼辦?”
“你說你該向蕭若風學習,善刀而藏,事以密成,把目的深深藏起了,不到最後一刻絕不顯露。可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是讓我心慌。”
“蘇長安,我相信你。但是蘇禮蘇大家說得對,你是會拿自己去涉險的。”葉鼎之輕輕歎了一聲,呢喃淺喚,
“這十個時辰裡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好你。但有些事情,能做到什麼程度,我想我們兩個該談談了……蘇長安。”
忽然,葉鼎之擡手按住了蘇長安的肩膀,另一隻手把人扶了起來,渾厚的内力一下子湧入了她的體内。内力如水般洶湧,進入體内卻又顯得比水更加自由,像是風一般,一下子裹挾住了她,将她包裹起來卻又不曾帶她遠去。
隻是體内忽冷忽熱的浪潮被内力化解,幾絲隐隐的内傷也被輕輕包裹。像是有人從背後伸手穩穩的抱住了她,滾燙的胸膛為她豎起最堅實的後盾。
溫家的溫香暖玉嗎?葉鼎之沒聽蘇長安說起來過。
但是武功練到一定程度,不管遇到什麼毒都會有一定辦法的。他不覺得青王府的府醫會診斷錯,但也并不像在青王面前表現的一樣慌亂。
溫家的毒去找溫家能解,去找藥王谷的人也能解得。白鶴淮在江南南安城,百裡東君絕對能要到溫家的解藥。而内力隻要足夠深厚,也壓的下世上絕大多數的毒發。
百品閣旁邊的客棧。諸葛雲巧合的請了王一行和邀月,三人一同在附近小聚。坐在樓上看見蘇暮雨和蘇昌河兩個人,卻并未聲張。
隻是點了茶水和果品在閑聊着什麼。
更是足夠巧合的看到了李先生與雨生魔對戰。
諸葛雲笑道:“原來這就是葉鼎之的師父啊!”
“李長生,雨生魔,此一生對決過三次。”
“第一次,李長生已是天下聞名的劍客,雨生魔初出江湖,李長生一劍而勝,第二年,雨生魔在江湖之上便聲名鵲起。此一戰,幾乎無人知。”
“第二次,李長生依然一劍而勝,雨生魔劍折,從此苦練魔仙劍。”
“第三次,無人得知結果,但是其後八年,雨生魔再也沒有踏足過北離。”
與李長生一樣一頭白發,臉覆惡鬼面具的年輕人落在了百裡東君的身邊,緩緩說道。
百裡東君扭頭:“姬若風,你怎麼來了?”
姬若風掏出一個簿子,一根毛筆:“此乃絕世對決,自然是來記錄的。”
“李長生,這一戰,你必輸。”雨生魔點足後撤,長劍之上紫氣環繞。
李先生笑着挽了個劍花:“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雨生魔冷笑一聲,長劍揮落,竟一劍掃去了百品閣的屋頂!
百裡東君等人急忙後撤,李先生歎了一聲:“學堂可要賠好多錢了。”
雨生魔的下一劍,落在了李先生的頭上。
勢若雷霆!
風中有萬古嘶吼。
一旁客棧中的蘇昌河指着雨生魔,轉頭給蘇暮雨說:“你瞧雨生魔也用傘,也用劍。若是你不做殺手,做個劍客以後是不是也可以達到這樣的境界?”
蘇暮雨淡然搖了搖頭。
“可惜我隻是個殺手。傘與傘不一樣,劍與劍也是不一樣的。”
“但是得見這劍意卻是驚豔此生。”
隻見對面的李先生卻隻是懶洋洋地擡起了劍。
“叮”的一聲,隻是很細微的兩劍相撞的聲音。
聲音乍止。
“落!”李先生微微一揚劍,就将雨生魔整個地砸了下去。
整個百品閣都在瞬間被洞穿。
睡得正香的雷夢殺歪了歪腦袋,嘟囔道:“誰啊,這麼吵。”
“勝負已分?”百裡東君沒料到這場對決會結束得如此之快。
“沒那麼容易。”姬若風的筆急速地在紙上寫着什麼。
“破!”雨生魔持着劍再度從百品閣中躍出,那股紫氣變得更加濃郁妖冶,雨生魔的頭發散落開來,瞳孔之中也泛出一抹紫色。
“瞳泛紫色,走火入魔了。”謝宣淡淡地說道,“我在一本書上看過這種說法。”
“的确是走火入魔了。”姬若風望着雨生魔,緩緩道,“不過和普通人練功的走火入魔不同,雨生魔這是自願入魔,他練得就是魔仙劍,以身入魔,得無上劍法。”
“這是套好劍法,但是練邪了,就麻煩了。”李先生仰頭,低聲道。
雨生魔整個人凝滞在空中,身上劍氣越聚越攏,天空之中瞬間烏雲密布,似乎是被那劍氣引來,雷聲震震,仿佛頃刻就有大雨落下。
“好像不鬧出點大動靜就不像是高手似的。”李先生沖着空中的雨生魔舉起了長劍不染塵,長喝道,“天震!”
雷聲轟鳴若千萬戰鼓錘,整個天啟城的民衆都被驚動了,紛紛走到街上見那天生異象。
“劍落!”雨生魔咬牙切齒地怒喝一聲,隻見那閃電從天而降,落在了雨生魔的玄風劍上,他猛地一揮,劍氣混雜着雷光沖着李先生直襲而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打雷劈啊。”百裡東君感慨道。
謝宣搖了搖頭:“這個成語用得可真是不好。”
“來。”李先生淡淡地說了一句,起身躍起,沖天而去。
帶着那天落驚雷。
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