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跟我說過,西楚劍歌後面一劍,大道朝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大道。葉鼎之也說劍中自有大道,那我的大道到底是什麼呢?”
百裡東君看着葉鼎之跟雷夢殺的一戰雖然心中升起了很多明悟,但練劍的時候還是越練越亂,他忍不住開口道。
“在我看來,大道是我們每個人選擇要走的路。”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
“邀月公子?”百裡東君驚訝看向了身後意外偶遇的人。
邀月一身素衫,立在黎明之前顯得身形格外單薄。他點點頭,走近百裡東君。
“學堂大考之後,好久不見。”
“的确好久不見啊!你也是,那個諸葛雲也是。”百裡東君歎了一聲收起劍,“你覺得我的大道會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你的道是什麼?也許有的人想要為家為國征戰沙場,也許有的人想要一人一劍浪迹江湖,也許有的人需要擔過責任帶領相信他的一群人。也許……有的人想要漁樵耕讀安守一方。”邀月這麼輕輕笑道,“公道、生死、守護、家國、太多了。你問自己的心就好了。”
“那你的道是什麼?”百裡東君問道。
邀月臉上的笑頓了一下,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了:“我呀,你問我這個問題,會探究到一些你不該在現在知道的東西。”
百裡東君猛地眉頭一皺,随後笑起來:“我知道你向來神秘,但是就這麼直接坦然說出來?你就不怕我反而氣了好奇心去探究?要知道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探究一些不該我知道的事情。”
邀月微微一笑,明明不是多颠倒衆生的臉,卻莫名有一種颠倒衆生的感覺。
“你錯了。”
“我錯了?”百裡東君瞪大了眼睛。
邀月點頭,輕笑一聲挑了挑眉:“對的。我是說你會錯我的意思了。”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百裡東君追問道。
邀月撣了撣袖子,回答道:“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想要探究我的事嗎?”
“我會提醒你這不是好事。不過若你真的打算好探究了,我也不介意告訴你。”
百裡東君見邀月這副模樣,心裡升起的隔閡一下子就消失了。他連忙點點頭:“我當然想的。”
邀月沒打算跟百裡東君這麼站着聊,走到院中桌子邊坐下,微微揚起下巴:“我沒有跟什麼人說過這些。我的道……雖然還不是很清晰。但我知道,我在找讓一群被世間遺棄的人安穩的更好的生活下去的方法。”
“一群被遺棄的人?”百裡東君坐過來,看着邀月有些不解。
“是我的家人。”邀月面上帶起了一絲憂愁。
“我們曾因為仇家一起逃亡。我們曾始終不對敵人投降。我們曾栖身于人迹罕至之處。我們……也曾有人想要不顧一切的向當日造成我們如此境地的人複仇。”
邀月猛然側過頭笑了一下,眼中始終是溫柔的笑意,卻帶了些悲傷和輕諷:“其實隻是想回家罷了。至少我是這樣的。”
百裡東君認真的問道:“你是想帶他們回家?”
邀月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也許回家看不到希望。”
“或許你們已經建立了新家。”百裡東君說道。
邀月晃了晃腦袋:“可是我有很多家人或者說是長輩不這麼認為。”
他看着百裡東君蓦然一笑。
“我說過了,我的道是讓我的家人們可以更安穩的、更好的生活下去。你聽聽便好了,也不需要你來費心思想辦法。”
“我的生活很複雜,你的生活卻可以活的很簡單。”
百裡猛然笑了一下:“活的很簡單?我從出生到現在的确活的很簡單。”
他長歎一聲,舒袖在黎明前起身,聲音飛揚:“每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去想着怎麼釀酒,怎麼逼走娘親給我請的先生,怎麼縱馬在乾東城不被身後的抓到。還有就是,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那位我喜歡的神仙姐姐。”
“至于現在,我卻猛然發現我生活的事情很複雜,複雜到讓人厭煩。”百裡東君舉起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他咂咂嘴,
“怎麼才能讓我的生活不要充斥着這些複雜的事呢?我現在還不知道,但也許我以後就會明白了吧!”
又是三日。
大理寺門口搭建起了新的擂台。熱血沸騰的傳說飛快響徹天啟,帶來最直觀的影響就是向往者蜂擁而至的追捧。
茶樓酒肆說書者說的唾沫橫飛,貴公子翁至樓上,乞丐窩來角落。當權者則隐至幕後操縱風雲湧動。
“這次前來對戰的人是我,洛軒。”雅公子洛軒踏着花瓣雨,在長箫聲緩緩落地。
“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