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逃出去,或許還有生路!
孫貴嫔尋來了一個木凳,猛得朝窗戶一砸,窗戶有了破口,可容不下人出入。
這時,外殿驟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緊接着,一道淩厲的女聲喝道:“誰敢點火!都住手!”
穆安心頭一震,擡眸借着窗戶破口看去,隻見殿門前站着一名女子,身披華麗的宮裙,身後跟着數名持劍的侍衛,眼神淩厲而堅定。
竟是三公主宣珑!
預備點火的人語氣戲谑,好像并沒有被宣珑的氣勢吓住,“我看公主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不然宮裡是不介意多一具屍體的。”
宣珑揮了揮手,她身後的侍衛将此處團團圍住。
“沈氏已經伏誅,爾等沒必要替她賣命了。”宣珑話音落下,侍衛拔刀在手,鋒刃相接。
幾番争鬥後,地上又多了幾具屍體,猩紅的血液緩緩浸透青磚地面。
見狀,被圍困的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待侍衛破開門鎖,衆人跌跌撞撞地走出禁锢之地,穆安的腳步還有些虛浮。
“多謝公主搭救。”穆安朝宣珑行了一禮,衆妃嫔也紛紛拜謝,聲音帶着劫後餘生的顫抖。
宣珑的目光淡淡地掃過衆人,那張清冷俏麗的面龐上沒有絲毫波瀾。她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沉默地轉身,帶着一身肅殺之氣離去。
看着宣珑遠去的背影,穆安長呼一口氣,後背竟已被冷汗浸透。隻差一點,她便要命喪火海。
“沁妃真是歹毒,居然想要我們的命。”李昭容咬牙切齒,恨聲道,“即便我們要給先帝陪葬,也輪不到她來送我們一程。”
“三公主方才說沈氏伏誅,是怎麼一回事?”
人群中頓時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
穆安心知宣璨成事,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她攥緊了袖中的诏書,顧不得太多,匆匆往正殿的方向趕去。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快步穿過殘留着血迹的大殿。外頭已然平靜下來,唯有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提醒着不久前這裡發生的一切。
正殿内,一衆朝臣仍在争論不休。
“廣王,你弑君篡位,罪無可恕!”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臣站了出來,厲聲怒斥,“縱然你今日坐上這龍椅,天道昭昭,終究會降下懲罰!”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紛紛竊語,一些人面露憂色,另一些人則神色隐晦。
宣璨揮了揮手,兩個侍衛反扭住老臣的胳膊讓人隻能跪在地上求饒。
“本王不過是效仿父皇罷了,怎麼父皇做得,本王就做不得了?”宣璨立于高台,半垂着眼,神色看不出悲喜,他指尖緩緩摩挲着龍椅的扶手,氣勢沉穩如山。
另一邊,幾個侍衛壓着沈沁妃和七皇子宣珏。
“沁妃沈氏勾結皇子意圖篡位,其罪當誅。”宣璨的眼神掃過他們,聲音冰冷。
“二殿下你不要太過分!”
宣璨冷笑,正想開口。
“誰說廣王得位不正?”穆安的聲音清亮,一入殿便打破了衆人的議論,所有人的目光倏然落在她身上。
穆安毫不退縮,直視着那些尚存質疑的大臣,緩緩開口:“廣王并未弑君篡位,早在之前,先皇便已禦筆親書,将傳位诏書藏于殿内,隻是一直未曾公布。”
“大殿之上,你是哪裡鑽出來的婦人?”
“我是先太子的姨娘,陛下親封的怡妃。”
她擡手指向大殿正中的匾額,目光堅定,“诏書就在那裡,諸位若不信,大可親自取來查看!”
穆安方才趁人不注意,已經将诏書放回了原處。
此言一出,殿内瞬間死寂,所有人皆面面相觑,沈沁妃和宣珏更是面色慘白。
宣璨饒有興緻地看向穆安,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一個内侍顫巍巍地搬來梯子,攀上匾額上方,探手摸索了一番,竟真的從中取出一卷明黃诏書!霎時間,大殿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覺放輕,連宣璨亦微微眯起了眼。
那小内侍雙手顫抖着捧下诏書,跪地呈上。宣璨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示意太傅當衆拆閱。
太傅年過半百,目光複雜地掃了穆安一眼,旋即深吸一口氣,展開诏書,朗聲誦讀——
“朕念皇二子宣璨忠孝仁義,文武兼備,特立為儲君,待朕百年之後,繼承大統,承天命而治天下……”
字字铿锵,殿内回音繞梁,震動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