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和對上郴銘漆黑的眸子,那副詭異的畫面從腦海裡一閃而過,他皺着眉:“大白天你說什麼鬼話?”
“我是認真的。”
“不行,”褚知和感覺到底線被試探,他是個人,再開放也不可能和一根觸手玩那些調情的把戲。
“我再說一遍,不行,你快去做飯。”
郴銘無所謂地嗯了聲,提着東西走進廚房。
他有八根觸手帶有肉渦牙齒,它們正在飛快地咬掉鮮蝦的須須,他拿起刀哐一下剁掉魚頭,冷冷道:“鋒利有什麼用,阿和又不喜歡你們。”
兩條觸手頓時洩氣般地罷工,郴銘陰着臉:“快幹活……也就這點用了。”
片完魚他開始仔細端詳自己的觸手,又檢查裡面的牙齒,确定都處在最強盛的狀态下。
但郴銘卻不滿意,眉頭緊鎖,他不知道阿和為什麼不喜歡,但肉渦裡的牙齒也不能再長出一顆。
身後的廚房推拉門被拉開,褚知和探過頭問:“飯煮了嗎?”
蝦已經處理好了,郴銘放觸手去擇菜,回:“還沒有。”
“那我煮吧,”褚知和打開米桶,舀出兩瓢米,這些大概是他們兩頓的量。
郴銘的做飯時間穩定在三十到四十分鐘,他盛菜,褚知和盛飯。
當他端着最後一盤菜走出廚房時,看到自己位置上擺着一個平時吃面用的大碗,碗裡盛着滿滿當當的米飯。
“快吃吧。”褚知和說。
郴銘用筷子扒了下,發現米飯被壓得很實。
褚知和小心地偷觑他,“你的那些……呃,嘴,能等我吃完再吃嗎?”
“嘴”長在觸手上,本來說好的就是隻能把觸手變出來,觸手要用嘴吃飯褚知和沒意見,隻有一個要求,别當他的面。
最好多吃點,以免餓了來吃他。
郴銘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嘴唇:“我的嘴是這個,隻要不變回本體,正常進食就可以,”
他去廚房拿了個小碗,從大碗裡盛出些米飯,“剩下的晚上炒飯吧。”
褚知和唔了聲。
吃完飯休息片刻,褚知和打開電腦找出付承川發給他的項目調研。
郴銘滑動鼠标從頭看到尾:“實習生都做不出這麼爛的提案。”
褚知和:“……是有點亂,付承川一向不樂意調整格式。”
郴銘冷哼了聲。
這份調研還可以,起碼腳踏實地,使勁跳一跳可以夠到,兩人分析了兩小時,被郴銘叫停:“好了,休息日工作兩小時已經夠過分了。”
褚知和敲字的手被按住,郴銘抱怨道:“忙了幾個月這才歇了幾天?和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做合夥人很影響生活質量。”
褚知和關掉電腦,“好吧,那現在我們幹點什麼呢?”
“看電影。”
又是那部人魚題材的,褚知和興緻缺缺,看到一半沒忍住去刷手機,被郴銘發現用觸手卷走了。
晚上十點,郴銘在洗澡,褚知和在陽台晾衣服。
門被敲響,褚知和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看。
付承川站在門外搖搖晃晃。
褚知和一打開門就聞到股酒味,付承川喝得醉醺醺,擡手想拍他肩膀被他躲了過去。
“知和,我、我告訴你……真有戲!”他跌跌撞撞要往沙發上倒,褚知和一臉嫌棄,很想讓他躺地上,但張了張嘴還是選擇不說,還是明天讓郴銘用觸手洗洗沙發算了。
付承川對着空氣抓了抓,開始沒頭沒尾地講些正常人聽不懂的東西。
郴銘洗完澡出來時客廳的窗戶被褚知和全部打開,他看到褚知和坐在距離付承川五米遠的椅子上,托着下巴忍俊不禁。
此刻房間裡唯一的發聲源是大舌頭的付承川,聽得郴銘一陣無名火起,更别提空氣中令人作嘔的酒味。
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污染源。
下一秒,粗壯的觸手朝付承川甩去,速度快到褚知和就捕捉到一點殘影的尾巴,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别,就聽見“啪”的一聲。
那些讨人厭的聲音在頃刻間消失,付承川被一觸手抽暈了過去。
褚知和着急忙慌地站起來,跑到沙發前去看付承川的情況,把手指伸到他鼻子下,又摸了摸頸動脈。
有氣,動脈還在跳動,人是活着的,褚知和松了口氣,轉眼又看見付承川從耳後到脖子上被抽出一條長長的、一指寬的黑青色淤痕。
褚知和:“你瘋了嗎?!”
郴銘:“這麼晚他來幹什麼?”
兩人同時開口,郴銘用毛巾擦了擦頭發上的水:“這個人一點社交禮儀都不懂,身上也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