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嫣很少會拒絕甯榕霜,但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也隻能逼自己一把。
“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已經很晚了,我累了。”
沈繼的臉隐沒在夜色中,看不清神情,但甯嫣總覺得似乎看見他隐約露出了個極淺的笑。
“不行,必須今晚說。”
“你給我開門。”
甯嫣想着自己房裡藏着沈繼這麼個大活人,自然不敢開門。
“我不太舒服,真的很難受,明日再說行嗎?”
甯榕霜依舊不依不饒:“你再不開門的話,我直接砸門了。”
甯嫣不知所措,看向一旁的沈繼。
沈繼的唇貼上她的耳廓,幾乎是喉間溢出的聲音:“怕她看到我?”
甯嫣都快急死了,隻能與沈繼商量:“你能不能先躲起來?”
“為什麼?”
甯嫣知道要沈繼這樣的大少爺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根本是絕無可能,但甯榕霜就在門外,若被她發現她與沈繼孤男寡女在此,她根本解釋不清。
“求你……”
“如果被看到的話,我……”
沈繼掐着甯嫣的下巴,見她眼裡有淚光閃爍,一臉的急迫,道:“你拿什麼求我?”
甯嫣一時根本想不出來她能給沈繼許諾什麼,她一無所有,根本沒有對沈繼來說有價值的東西。
“都可以,隻要我有。”
沈繼一笑,在甯嫣耳邊低語:“記住你說的話。”
看着沈繼躲到屏風後去,甯嫣後知後覺地發現,她似乎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但眼下情況緊急,也顧不了别的,隻能先把甯榕霜打發走才是。
甯嫣走到門口,替甯榕霜開了門。
甯榕霜在甯嫣面前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也從不曾想到,一向低聲下氣唯唯諾諾的甯嫣竟然也敢反抗她了。
“你方才在屋裡做什麼?”
“為什麼這麼久才開門?”
甯嫣确實是有些頭暈腦熱的,便道:“我剛才已經睡下了,才喝了藥,有些嗜睡,暈頭轉向,沒什麼力氣。”
甯榕霜将信将疑地看着甯嫣:“屋裡怎麼這麼暗?”
“想着要睡了,就沒點燈。”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甯榕霜是來質問甯嫣的。
她被帶出去那一段時間,甯嫣是和沈繼單獨在一起的。
“你跟沈繼發生什麼了嗎?”
甯嫣不懂:“什麼意思?”
“有沒有做不該做的事?”
甯嫣被問中心事,有些心虛,但想到甯榕霜本就是嫉妒心極強又十分有占有欲的人,思索着,這或許隻是她的猜測。
“你想多了。”
“我是他的大嫂,那種情況下,想的都隻是如何活下來。”
“真的嗎?”
甯嫣确實是沈繼名義上的大嫂,但除了甯嫣,她與沈家人都清楚,這個身份隻是名不副實。
甯嫣與單身女子沒什麼區别。
本來甯榕霜并沒有懷疑到甯嫣頭上,但自他們獲救以後,沈繼對她的态度就冷淡了不少,她想來想去,便隻有這一個原因。
她也知道自己在那時推甯嫣出去的行為在沈繼眼裡或許是大大減分,但那種情況下,對她來說,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此時,獲救以後,感受到沈繼态度的變化,她自然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修補這段關系。
“你覺得他是這樣的人嗎?”
甯嫣把問題抛回給了甯榕霜。
一時間,竟把甯榕霜給問住了。
“你,你什麼意思?”
甯嫣嗓音輕緩,聽上去柔和,毫無攻擊力,但聽在甯榕霜耳朵裡,就換了一種味道。
“你在質問我?”
“不是。”
“你喜歡他,當然是因為他品行好,家世好,才鐘情于他,既然他是這種正人君子,你又為何要懷疑?”
甯榕霜沒想到甯嫣還有這種牙尖嘴利的時候,不甘自己在甯嫣面前還有落了下風的時候,尖着嗓子道:“他不是這種人,難保你不會勾引他。”
甯嫣覺得甯榕霜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姐姐,你今夜為何要故意找我麻煩,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嗎?”
再軟弱的人,也是有脾氣的。
“我會勾引他,他又會受我的勾引嗎?”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了。”
過去,甯榕霜不止一次地故意破壞了她與對她有些好感的男子的關系。
起初那些男人見她貌美,便展開追求攻勢,甯榕霜得知後,明明對那些男人無感,也非要橫插一腳,去引誘那些男人,惹得那些男人轉而追求她,她這才滿意。
待那些男人徹底對甯嫣失去興趣以後,她又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與他們斷了來往。
甯嫣不會撒嬌,也不會調情,更沒有情趣,不懂男女之間的博弈,與甯榕霜想比,她除了臉好看些,幾乎沒什麼優勢。
每次甯榕霜還會以勝利者的姿态在她面前炫耀,甯嫣其實不怎麼在乎那些男人見異思遷三心二意,并無挫敗感。
但這樣的事讓甯榕霜很有成就感。
這一次,在沈繼這裡吃了憋,甯榕霜更是要找回面子,非要壓過甯嫣一頭。
“你是不是因為那日的事記恨我?”
這話說起來,甯榕霜也是有些心虛的。
“沒有。”
“你那麼做也很正常,況且現在我們也都獲救了。”
甯榕霜當然不信,在她看來,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活命,犧牲他人,并沒有什麼過錯。
但是若說被犧牲的那人一點怨恨都沒有,絕無可能。
“你可真虛僞。”
“不過我告訴你,我不會覺得内疚,再有一次,我還是會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