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我願意。”
狄庭玉大聲蓋過了母親的聲音,主動走到王爺身邊,溫柔地道:“殿下,我扶您進去吧。”
“好。”王爺笑眯眯地起身,把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狄庭玉肩上,狄庭玉硬是一聲不吭地把他扶進了廂房。
待王爺倚在榻上,她揉了把肩膀,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
“說了要你留下伺候,跑哪兒去?”
狄庭玉垂眸,略有幾分羞赧:“殿下,天氣炎熱,折騰了這麼一番,還不允我去沐浴了?”
“原來如此,是本王誤會了。你叫人送些熱水過來,本王也要沐浴。你隻有兩刻鐘,别耍花招。”
“小女不敢。”
狄庭玉福身一禮,退了出去。
狄甯和方文珠被軟禁在他們的卧房,一時半會兒無法接近。
她回了自己院子,摸出壓在枕頭下的匕首,狠下心對着脖頸劃了一刀。
兩刻鐘,夠了。
王爺在浴桶裡舒服的泡着,水都填了好幾趟,卻還不見狄庭玉過來,他頓時起了疑心。
“明謙,過去看看,别讓她跑了。”
“是,殿下。”
明謙跑到狄庭玉屋前,拍了拍門:“出來,王爺要見你!”
裡面毫無動靜,連燭火也沒有,他一腳踹開門進去,濃濃的血腥味兒傳來。
大片的血從狄庭玉身下的被褥上洇出,她已經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明謙探了探她的脈搏,很微弱,但還沒有完全停止。
“明逾!去叫大夫!快!”
他疾步奔回王爺跟前禀報,“殿下,她自殺了。”
“什麼?”王爺怒氣沖沖地起身套上衣服,“把狄甯弄出來!”
夜半三更,狄府的院子裡卻燈火通明,狄甯跪在院子裡,看着一盆盆血水從房裡端出來,隻覺膽戰心驚。
王爺陰恻恻地道:“狄司馬,這就是你教養的好女兒!”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狄甯長磕而下,但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這種時候還能說些什麼。
“你最好祈禱着她命大沒死,否則,本王殺你全家。”
院子裡靜若無聲,冷汗一滴滴從額上滑落,狄甯躬着身子,抓緊了膝旁的草。
他們在這裡跪了一夜。
嘹亮悠長的雞鳴聲響起,第一縷曦光照在了院内。
狄庭玉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隻因失血過多還在昏迷。
王爺警告狄甯:“照之前說的,兩日後本王來接親,狄司馬,可别再出什麼岔子才好。”
狄府被數量可觀的侍衛圍了起來,局勢已定,他們插翅難逃。
豆蔻在狄庭玉床前膽顫心驚的守了兩天,婚期前夜,狄庭玉終于醒來。相較于狄甯和方文珠的痛不欲生,她冷靜的有些過分。
她把豆蔻的身契以及一些錢财交到豆蔻手裡,叮囑她立馬離開。
豆蔻不願意,卻被她冷着臉強硬地趕了出去。
第二日,王爺果然來了。
穿着嫁衣的狄庭玉被侍女引着進了馬車内,王爺就坐在裡面。
他們的陣仗不算小,但王爺沒有露面,誰也猜不到這位“貴人”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豆蔻隻是出了府,但沒有離開兆豐,她擠在人群裡看着接親的隊伍遠去,街道空曠下來,幾經猶豫還是沒有進狄府。
她明白狄庭玉這麼做是為了讓她免受無妄之災,那她就更要小心謹慎些,留着這條命,萬一有哪一天此事再次被翻上來,她就是最好的人證。
為了避避風頭,她一路南下去沅川待了一段時日,估摸着這邊的事情差不多結束了才回來。
這個時候,狄府已經人去樓空,她打聽一番才知道狄甯升為刺史後舉家遷到了刺史府。
這倒是好事,她想,狄庭玉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父母,現在的情況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後來豆蔻被一個人牙子賣進了暮羹樓,她跟着狄庭玉時學了一手好琴技,很快就在樓中站住了腳,那個管事的霧姐很喜歡她,經常把她引薦給那些有錢有勢的富貴公子哥。
就在初冬的一天,豆蔻看見霧姐接待了一個熟人,正是狄甯。
雖說這些男人三妻四妾流連于風月場所很正常,但豆蔻覺得,這不像是她之前伺候的主家,司馬狄甯不是這樣的人。
懷疑的心思一起便再也收不住了,她開始密切關注有關狄甯的消息,終于在她某一次偷聽狄甯和霧姐的談話中得知,真正的狄甯也許被藏在這座樓裡,而眼前這個是冒牌貨。
這消息太讓人震驚,她不敢輕舉妄動,隻是暗中小心地查探刺史府的一切動靜,這才知道夫人方文珠,在這個冒牌貨要當刺史的前幾日就去世了,隻不過被人随意地裹了席子扔到了亂葬崗。
她氣憤不已,但對方官居刺史,肯定是因為受了那位王爺的提拔,她一介布衣自然鬥不過,她隻能等。
想到狄庭玉先前很喜歡秦允棠,而秦允棠現就在刺史府内,豆蔻思量一番,決定是該找個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