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公主将狗養的很是不錯啊。”
欣妃懷中抱着那隻剛剛被安撫好的哈巴狗,淺笑着對曲湘月說。
年節快要過完了,太後剛好從行宮清修回來,曲湘月的腳傷也養的差不多了,便趕到宮中向太後道了新歲祝念,順帶着來了欣妃這裡,與她交流起這段時間的“養狗”心得。
曲湘月指間捏着一塊梅花糕,順着她的話點點頭,表情有些驕傲。
“那是自然。就像您說的那樣,他已經願意将我當作依靠了,還說願意聽我的話,願意按我說的……”
“它……說?”
欣妃眨眨眼,有些困惑。
“啊——我的意思是,平日裡它的叫聲就像在同我說話一樣,所以我猜它是這樣想的。”
曲湘月險些被喉中那口梅花糕嗆到,差點一不留神就說錯了話。
欣妃可一直以為她撿的是隻真狗。
會汪汪叫的,用四條腿行走的那種。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欣妃笑道,“公主真是上心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将它馴養得如此乖順,看來公主還是很有訓犬天賦的嘛,繼續堅持下去肯定會同狗狗過的越來越好。”
“養狗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細心,尤其是像它們這種受過傷的小家夥,更是急不得的。”欣妃溫柔地摸着懷中的哈巴狗,它毛絨絨的腦袋也在主動向上蹭着她的手,她繼續說,“但是它們的腸胃與我們可不相同,細究起來倒是它們吃的要更金貴一些呢。”
“更金貴?”
“當然啦,它們吃的東西與我們平日吃的可不能一樣,要少油少鹽,這樣毛色才能更順、更亮,而且它們忌口的也要多些,像葡萄啊、杏仁啊,這樣的東西都不能多吃。”
曲湘月皺了皺眉頭,心想:元紹景應該不用這樣養吧……
欣妃見她皺起眉了,以為是覺得麻煩,複又笑着說:“公主不必憂慮,過會兒我給你寫張字條,你拿回去照着做便是。”
曲湘月連忙應下,生怕被她看出什麼端倪,然後聽見欣妃又說:“除了在吃食這方面要注意些,平日也應多帶它出去玩一玩,狗狗可不能一直在房中悶着,這樣它們會生病的。”
不能一直悶着?那元紹景在房中待得時間豈不是太久了些。
他也沒什麼朋友,隻要她無事差使,他基本就是待在房中。
“公主的狗是小犬還是大犬?”
曲湘月眨眨眼,微微思考了下,“大、大犬吧。”
她想,元紹景瘦歸瘦,但那個頭怎麼也算不上小吧……
“竟然是大犬!”欣妃有些驚訝,沒想到公主看似嬌貴柔弱,能耐倒是真的不小,竟能馴服住大犬,“既然是大犬,那更不能悶在府中了,每日的跑動一定要達标才行,公主得費心多帶它出去轉轉,而且這活計可不能由下人代勞,不然最後它們容易認錯了主。”
這事兒倒真被曲湘月聽進心裡去了,她回憶起元紹景确是時常顯得病病殃殃的,難道真的是出門放風的時間太少而導緻的嗎,也難怪上次沒帶他去年集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原來如此……
“對了,還未問過公主給狗取了什麼名字?”
欣妃一臉好奇,十分期待她會給大犬起個什麼霸氣、張揚的名字,又或是極具反差的可愛、軟萌的名字。
曲湘月張張嘴,腦子一下子打了彎。
“叫……叫……”
欣妃:“?”
“叫‘燒雞’!”
她脫口而出。
“燒、燒雞?”
曲湘月重重地點點頭,“對,就叫‘燒雞’,因為它……愛吃燒雞!”
她心虛地吐了口氣,佩服自己竟能一瞬間想出這麼個好名字。
紹景,燒雞。
語音大差不差,省的下次再被問起來的時候她一時間想不出。
欣妃尴尬一笑,“啊……‘燒雞’,也、也是個好名字,哈哈。”
曲湘月陪着幹笑兩聲,覺得實在是不能再繼續聊下去了,早晚要露餡,便想着快些找個借口離開,結果欣妃又将她喊住。
“公主,不如改日将‘燒雞’帶來我這裡玩玩吧,說不定它同‘芝麻球’能聊得來呢。”
聞言,她懷中的“芝麻球”第一個不同意,像是聽懂了一樣,喉嚨裡“呼噜”了兩聲,像在宣示主權。
欣妃并未在意,隻是哄了哄“芝麻球”,随後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曲湘月,“不若明日?後日也行。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要見見究竟是個多麼可愛的小家夥能俘獲咱們燕楚公主的心。”
曲湘月一下子怔住,這次是真的被梅花糕給噎了下,瞬間咳嗽不止,她立刻端起茶碗猛灌了口,好一會兒才将氣順勻。
這不是鬧呢嗎?
讓她将狗領來?難道她真要将元紹景“牽”來給她瞧瞧?
她腦中竟然浮現出那畫面來——元紹景穿着寬松的白色衣衫,面具下的雙眸正溫溫潤潤地望向她,脖頸上套着一個項圈,狗繩拴在上面,而另一端竟牽在她手中,她隻需輕輕一拽,他便會低喚一聲“主人”……
曲湘月白皙的臉頰上現出兩片不自然的绯紅。
“公主,是我房中這暖爐燒的太旺了嗎?”欣妃一臉疑惑,近來倒是未曾再飄雪,但化雪可比下雪冷,她在房中尚且還需要裹着狐裘,可從來沒聽說公主有體熱的毛病呀。
她正欲差人去将爐子裡的炭火減一減,曲湘月卻逃也似的告了辭,隻留下一句:
“狗、狗還沒養熟,等再過段時間,過段時間再領來給欣妃娘娘瞧瞧!”
*
回府的路上,曲湘月反複回味着欣妃的話。
那張寫着忌口食物的字條被她随意塞給了佩蘭。她覺得吃什麼應該不用太在意,但是出去放風這事,或許真的該試試看?
“佩蘭,年集還有幾日收市?”
“回公主,今日是十五,過了今日就該收市了。”
她了然,憶起上回元紹景同她提的那個要求。
當時她想着就當作是給他的“認主”獎勵,便答應下了,而這幾日她一直在府中靜養傷勢,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人來府中拜賀,她倒是沒怎麼出門的,元紹景也沒再提起這件事。
看來隻剩今日可以兌現諾言了。
馬車回到公主府,她并未下車,隻差人去喊了元紹景出來,并給他帶話,讓他選身得體的衣裳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