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安娜把買到的應急食品分開,她和卡卡瓦夏一人拿了一份兒。
“晚上不吃飯,困!别喊我!”接連兩晚上不能好好休息,别人能不能扛不知道,她反正是熬不住了。
年輕人飛速乖巧點頭:“好的,我知道了。好好休息吧姐姐。”
“嗯!”
她哼了一聲,等了一會兒鈴聲響起囚室門打開,一走進去就埋頭倒在床鋪間,閉着眼睛拖過薄被蓋在自己身上。
還是躺着舒服啊!
這一覺睡得結實,中途安娜隻醒了一次上廁所,回來連東西都不要吃接着繼續睡。晚上那幾道鈴她壓根就沒聽,鈴聲再響也隻是翻個身咂咂嘴,一點反應也不給就這麼一口氣睡到第二天打起床鈴。
伊維爾上沒有嚴格的白天和黑夜之分。囚室位于水下,無論何時窗外都是漆黑一片。走廊上的燈永遠也不會關,晝與夜的概念也跟着變得模糊。
一切都依賴鈴聲調度。
等她走出囚室,隔壁的卡卡瓦夏也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晃出來:“早,姐姐。”
“嗯,你也早。”看到别人打哈欠,安娜跟着來了一個,“哈……今天做手工?”
“好!交給我去抽簽!”
年輕人對自己這方面的運氣向來信心十足,别說抽簽了,賭桌上猜點數比大小之類的遊戲他長到這麼大從沒輸過。卡卡瓦夏一下子就精神起來,忍不住說起些過往的趣事。
他本就是個活潑的性子,遇到能夠包容這份活潑的環境就會像複活草遇到水那樣立刻複蘇。
“……那家夥到最後還趴在桌子底下不肯出來,非要找到證據證明我出千……我才不需要做那樣的事,無聊!”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安娜耐心點頭:“嗯,嗯嗯!”
年輕人嘛,神采飛揚的才好看。
她邊走邊聽卡卡瓦夏講起過去他不得不賭命的幾次經曆,時不時還跟着吐槽幾句,囚室本就位置靠外,沒走幾步走出了走廊。這會兒食堂裡已經有不少人了,他們來到記憶中的地方站定。獄卒還沒上班,眼下排隊的人不是很多。
“熬夜傷身呐!”安娜又打了個哈欠,擦掉眼角溢出的水漬,“估計幹這活兒的哥們兒今天心情不怎麼好。”
連着兩天晚上被拉起來,犯人痛苦獄卒也痛苦,尤其後者還有夜班崗,想想就忍不住四下尋找路燈。
負責登記的人還沒來,隊伍就已經排上了。哪怕是窮兇極惡的暴1徒也不喜歡頂着風險泡在水裡鑽在土裡,相比之下手工工廠的工作幾乎相當于坐着聊天,時薪還不低,自然搶手。
安娜站在隊伍裡和卡卡瓦夏說笑:“我覺着我大概是不太擅長串珠子刻木雕的,沒想到能在監獄裡學門手藝。”
“還可以做雨傘和膠鞋,具體做什麼要看有什麼訂單。”卡卡瓦夏獲取情報的效率高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能從風聲中聽出端倪。他伸出手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不過串珠子做工藝品是最輕松的,不需要動腦子。”
那些珠子的來源麼,自然是囚犯從礦道裡帶出的晶石副産物,随便切一切磨一磨,打上孔後篩選出統一的大小就行了。
這些裝飾品很受各大景點的攤販歡迎,價格低廉是主要原因,其次這玩意兒又是花花綠綠又是透明的,光線一照看着挺能唬人,随手買上幾串做禮物很有趣味。星際和平公司控制下的十幾個度假星就是主要消費群體,每年都有一大堆訂單等着伊維爾的犯人們消化。
幹這活兒的也有小團體,不然你前後左右的人沒事兒就來來去去走動,磕磕碰碰的影響工作效率不說也很影響心情。
聊了十幾分鐘,獄卒終于來了。大家不是第一天上工,看到他擺開架勢就乖乖取出身份牌在儀器上刷過,隊伍一下子就動起來,仿佛淤堵的河流被打開了通道。工作人員的心情就像安娜猜測的那樣不太好,他懶得和囚犯們讨論公平不公平的問題,記錄過隊伍前列的一百号人手就把儀器收起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