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澤伸手,将她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無需在擔心這邊的事情,太後與陛下那邊自有我在其中謀劃。我們演的這出戲不能白費。”
蘇沐禾擡頭對上他深色的眼眸,點了點。
随即躍上馬背,朝他開口道:“京城之中,你切勿憂心,替我照護好綏綏三人和孫二頭的家人。”
話音落地,蘇沐禾便在他的注視之中前往邊疆和淮将軍彙合。
雲禾焦急的捏着缰繩,帶着馬兒也焦急的原地打圈。
她向着淮将軍說道:“為何蘇沐禾還未來?我們掉頭去找她吧。”
淮将軍笑了笑,渾厚的笑音從胸膛發出。
“你難道不恨蘇沐禾将你拐到邊疆,僞造你慘死山谷的假象?”
雲禾的指尖扣着缰繩,“自然是狠的,所以她的命隻能由本公主了結!”
淮将軍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的風沙,開口道:“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樣的公主,被綁來邊疆卻擔心綁匪的性命,馬就在你的手裡,隻要你想便可以策馬回去,與你的母後相聚。”
雲禾聞言,搖了搖頭,“回去幹嘛?在被關在那個四四方方的皇宮之中嗎?還是跟着你們有意思!”
正說着,雲禾激動的指着前面。想他們奔來的駿馬。
“快看!是蘇沐禾!”
兩人相視一笑,雙腳蹬下馬肚相前跑去。
像是在暗暗較勁,看誰先跑到蘇沐禾的身邊。
雲禾率先跑到蘇沐禾的身旁,傲嬌的揚起臉看向身旁的淮将軍。
“怎樣?在皇家賽馬場上我可是魁首。”
淮将軍笑了笑無奈的說道:“果然,還是你們年輕人好,老了不服輸還是不行。”
雲禾見蘇沐禾一直低頭沉默,拉着缰繩的手又收緊了些,正準備開口詢問,卻瞥見了她衣袖處的血迹。
血迹已經風幹,粘黏在潔白的衣袖處各位刺眼。
此時的風沙襲面而來,撩起蘇沐禾面前淩亂的發絲,漏出一雙通紅的眼眶。
雲禾擔心的詢問道:“你受傷了?”
蘇沐禾搖了搖頭,夾雜着鼻音的話伴着一些哽咽。
“不是我,是店裡的小厮。為了救我死在了箭下。”
說完蘇沐禾的肩膀便顫抖去了,滾燙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不知是被風沙迷了眼睛,還是抑制不住的悲傷向外流淌。
她獨自駕馬跑在前面。
雲禾本想跟着上前卻被淮将軍攔下。
無邊的風充斥着她的耳邊,黃沙鋪面伴着淚水朦胧之中模糊着雙目。
蘇沐禾隻覺得心中有千萬顆刺紮進她的心髒,喉嚨被人扼制住般隻覺得酸澀難耐卻發出出任何聲響。
馬蹄越跑越快。
被一根粗簡木棍婉起的長發,随着木棍滑落,落在了肩頭和風中。
蘇沐禾不知道自己跑的多久,哭了多久。
直到馬兒慢下的速度,她才緩緩回神。
聲音從口腔之中爆發。
她的身軀軟下,雙臂靠着馬背将腦袋深深埋下。
滾燙的熱淚滴落在锃亮的馬毛之上,滲透毛發仿佛也在刺痛着馬兒的心髒。
它緩緩回頭,輕哼一下鼻子。
蘇沐禾的哽咽的擡頭,輕輕伸手撫摸起它的腦袋。
此時天色越來越暗,太陽與月亮已經成了直線,彼此照耀在天的兩邊。
雲禾的呼喚之聲漸漸加進。
蘇沐禾抹掉臉頰上的淚痕,拍了拍它的脖子說道:“我們回去好嗎?”
馬兒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般,緩緩擡腿穩穩的向前走去。
伴着落日的夕陽,初生的月光。
當太陽直直的落下地平線,月牙緩緩從另一旁升起之時。
蘇沐禾從天的那邊出下在了雲禾的面前。
雲禾輕松口氣,策馬朝她跑去。
“回去吧?”
雲禾小心的詢問道。
聞言蘇沐禾點了點頭,“其實……”
她看向雲禾說道:“我看見太後。”
雲禾的瞳孔猝然睜大後又恢複如初,“她可有說些什麼?”
蘇沐禾沉默。
唯留下安靜的星空,眨巴着眼睛看向她們。
月光将她們的影子拉得綿長。
長久的安靜之中,雲禾突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