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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2:阿爾斐傑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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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

據說,今天有很多人聚在薩爾瓦托萊的府邸。

抵達建立在河邊的那壯麗的兩層樓府邸前,阿爾斐傑洛聽到了貼着臉畔呼号而過的風聲。走在前方的是過來通報的那名黑衣男子。在這陣沉吟不絕、猶如巨獸咆哮的夏風的肆虐下,他本能地裹緊了身上的衣物。阿爾斐傑洛也跟着他将裹在衣服外、用來掩人耳目的黑袍緊了緊。綠葉在空中飄浮打旋,無助地墜落地面。望着地平線上越來越矮小的夕陽,阿爾斐傑洛心中充滿焦慮,卻說不出原因。

天色越發昏暗了。一左一右的兩尊雕像在暗黃的光影中浮現,呈不規則形,如同兩個高大的幽靈。阿爾斐傑洛從來沒看懂它們代表的是什麼。要是讓他知道塑造這些雕像的雕刻家是誰,他想他也許會問問他。緊貼在不規則雕像之後的是由一根根朝天豎立的鐵欄杆形成的大門,此刻半開半閉,有四個護衛負責站崗。大門兩旁是高高圍起的圍牆和護欄。它們與宅邸大樓之間有一個園林相隔。修葺整齊的草坪上栽種着被精心修剪成錐形、球形和圓柱形的樹木。林蔭道、花壇、噴泉水池點綴其間,所有的裝飾從天空往下看都呈現出嚴謹的幾何圖案。花圃裡種植的花卉以妖冶的紅薔薇和清新的白薔薇為主。房屋為乳白色的牆,焦棕色的頂。綠郁蔥蔥的植物伸出纖細的藤蔓條,擁抱着龐大而奢華的建築物。随着與建築物之間距離的縮短,水的味道飄進阿爾斐傑洛鼻息。宅邸後方的阿爾諾河逐漸清晰起來。湍急的河水急速流過,發出音樂般美妙的聲響。聽在阿爾斐傑洛耳裡,卻像噪音。

走近雕像時,他放下兜帽。把守入口的護衛們點頭朝他緻敬,将門打開。在黑衣男子的帶領下,他們穿過園林,走在步入大樓正門的道路上。年邁的管家沒有像往常那樣出來迎接。在途中,阿爾斐傑洛發現宅子内有數不清的人,好似許多徘徊的黑影。從大扇大扇窗戶往裡看,薩爾瓦托萊的府邸無論一樓還是二樓好像都塞滿了人。阿爾斐傑洛還從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即使處于大敵将近的狀态,這兒的戒備也不似如今這般森嚴。

「鐵皇冠」成員截至到目前為止共計463名。根據黑衣人的說法,今天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到場出席會議。可是阿爾斐傑洛卻對他的說法深表懷疑。商量對敵之策,這樣的大事應該隻有組織内部的高層人士才能參與。下面的人隻要接受上級的命令做事就好。怎麼有那麼多人來旁聽呢?

“他們是來歡迎您的。”領頭的黑衣人好像看出阿爾斐傑洛的疑慮一般轉過頭對他說,“要不是薩爾瓦托萊大人嫌太吵,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叫來。”

“他們一直在盯着我看。”

“那是在觀察您。您雖然是薩爾瓦托萊大人欽點的後繼者,但組織内真正見過您的人屈指可數。他們要記住您的模樣。”

從正門進入,第一個房間是小型會客室。會客室外長廊四通八達,向前走會來到一個頭頂高懸着巨大玻璃采光穹頂的中庭;向左右各有四個房間,由西至東依序是宴會廳、大型招待廳、餐廳和舞廳。阿爾瓦托萊的卧房、書房、私人餐室和收藏室都在二樓。今天所有聚集此處的人們大多在中庭迎接阿爾斐傑洛。但是一樓無法容納一百五十個人。因此,多出來的人便分布在二樓呈圓形環繞包圍的護欄邊,向下方投以注視。

大而明亮的缽狀大廳上方是無法阻止夕陽灑進室内的天窗。底下黑壓壓一片,到處都是人,随便走兩步都怕踩到别人的鞋子。所有的人都在朝以沉穩的步伐進入中庭的紅金色頭發的青年行注目禮。擁擠程度讓阿爾斐傑洛感到不适。他見過許多大場面,在劇院的舞台上。可從未有過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難受。他甚至隐隐覺得,人們不僅僅分布在這個看得見的中庭。仿佛每個房間都藏着看不見的家夥似的。

随着他的進入,人們紛紛向外站開,給他讓道,之後又恢複成包圍陣形。每一個人都向他遞上恭敬的目光。作為一個在任何場合下都能快速佯裝出迎合姿态的演員的阿爾斐傑洛反倒不知該如何回應了。他隻能朝他們點點頭,僵硬地笑笑。

中庭本沒有座椅。薩爾瓦托萊坐在仆人從其他房間給他搬來的柚木座椅上,達裡奧站在離他最近的位置。當阿爾斐傑洛在黑衣人的帶領下抵達中庭以後,達裡奧便貼着薩爾瓦托萊耳語幾句離開他的身邊,朝阿爾斐傑洛走去。

達裡奧來了。他會和自己說些什麼?阿爾斐傑洛一邊無趣地在心中猜想,一邊接受了達裡奧的問候。

“阿爾斐傑洛·羅西先生,”達裡奧的态度從未像現在這般尊敬,“您終于來了。我們在此恭候您多時啦。請随我來。您的養父正等着您呢。他迫不及待地要當着大家的面宣布一件事。”

“……”阿爾斐傑洛被他說得一時無語。難道薩爾瓦托萊已經将自己被他收留寄養在紅楓葉劇院的事公之于衆了?

從達裡奧的态度能看出他對自己執掌「鐵皇冠」似乎沒什麼異議。如果就這樣在人們的擁護下順利繼位的話,他倒是很樂意接受。

出于禮尚往來,阿爾斐傑洛向達裡奧點頭微笑,然後徑直走到薩爾瓦托萊跟前。天色還未完全變暗,但房間各處都點滿了蠟燭。周圍的人無一不身着黑衣,占滿整個中庭,統統等待着首領發言。

“你來了。”薩爾瓦托萊手握酒杯,輕抿一口,看着阿爾斐傑洛向他鞠躬問好。

“是的,閣下。”

“那麼另一位貴賓也應該上場了。”薩爾瓦托萊的微笑帶出了那兩顆價格不菲的鑲金門牙。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刺眼無比。

阿爾斐傑洛狐疑地朝薩爾瓦托萊眼睛看過去的方向探去。如果說到目前為止,人數稠密的中庭裡由于即将迎來新領袖而充斥着一股壓抑的歡欣氛圍的話,那麼令内心激動不已的阿爾斐傑洛開始忐忑不安的源頭便從此刻出現了。讓他感到不快的罪魁禍首,正緩緩走進中庭。停在薩爾瓦托萊右側、站在與左側的達裡奧對應位置的那個黑發綠眸的男人——居然是吉安?

“閣下,”阿爾斐傑洛大吃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這個男人為什麼也在?”

座位上的中年男子卻對此渾不在乎,仿佛根本沒注意到阿爾斐傑洛話音裡的驚恐,“他叫吉安。這是你們第二次見面。我知道。”

“你膽子挺大,隻身一人深入虎穴,隻是我怕你今天要有來無回了。”阿爾斐傑洛将視線投向吉安。這男人為何敢出現在這兒?出現在自己眼前?現場沒有一個人對吉安表達出敵意,這是為什麼?阿爾斐傑洛對吉安的厭惡情緒超越了理性,使他壓根忘記去思考吉安沒在第一時間遭到驅逐甚至被圍攻殺死的原因。薩爾瓦托萊剛剛稱他什麼——貴賓?

“哦,阿爾斐傑洛,我看你是誤會了。”薩爾瓦托萊說。

“誤會?”

“他的戰鬥力你也見識過了。他比你還要強,我怎麼能錯過這樣的人才。我好不容易花重金把他從安東尼奧手裡挖了過來。這沒什麼。對于我誠心想要拉攏的對象,我總是能出比安東尼奧高五倍的價錢。”

薩爾瓦托萊一門心思地為吉安辯解,達裡奧似乎頗覺有趣地笑了笑,但盡量謹慎地不讓笑聲太大,傳給别人聽到。阿爾斐傑洛頓覺無語,惱怒地朝那個男人瞪去。

吉安如蒼勁的松樹般站在那裡,目視前方,對他的瞪視毫不理會。灰綠色眼眸中那種冰冷的沉靜,幾乎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誤以為他和阿爾斐傑洛是第一次見。

“閣下,不能相信這個男人。”對吉安的存在非常排斥的阿爾斐傑洛咬着牙說,“這家夥隻是個沒道德沒立場的雇傭兵。說不定安東尼奧故意轉手給你,讓他當卧底的。”他深知吉安的底細,知道他并非安東尼奧一派,但隻要一想起吉安前幾天還想設計将自己帶離佛羅倫薩的舉動,阿爾斐傑洛便覺得他會出現在這裡絕對沒有表面上那樣簡單。

“雖然你是我指定的下任首領,”面對語氣咄咄逼人的紅金發青年,薩爾瓦托萊有些不悅地努動着嘴,“但在你還沒正式接管以前,這裡還是我說了算。”

“……是的,”被這麼一訓,阿爾斐傑洛的神情頓時變得極度尴尬,“當然是這樣。”

“你對吉安如此抵觸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上次交手你輸給了他吧?我早就告訴過你不必過于挂懷。”薩爾瓦托萊說,“幫派間互相争奪對方的資源是很常見的。招人也好,搶地盤也好,都跟做生意同一個道理。下手最快最準的人獲得的最多。這裡有多少弟兄是我從别的勢力吸收過來的?”說到這兒,薩爾瓦托萊停了下來,環伺周圍。

差不多三成左右的人舉了手。“最起碼四十個,閣下。”達裡奧适時而又機靈地插着嘴。

“所以,你必須接受吉安。”薩爾瓦托萊一邊示意他們把手放下,一邊目視阿爾斐傑洛依舊滿是疑惑的紫色雙眼,“他以後也是你的部下,要為你出生入死。”

大家心知肚明,首領的決定通常很難改變。因此,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要我接受這個男人……”阿爾斐傑洛無意義地重複着。可吉安那家夥是——

“我剛才注意到你是怎麼回應跟你打招呼的達裡奧的。你現在能和達裡奧和平共處就說明你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小氣鬼,總是把以往的過節放在心上。”

“呵呵,是。是。”阿爾斐傑洛腦子腫脹,不願多想,隻能聽天由命地低下了頭。

“很好,阿爾斐傑洛,你果然不會讓我失望。”也許是天氣很悶熱,而身上衣服穿得太多,薩爾瓦托萊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塊手帕擦拭着額頭的汗滴,兩條腿搖搖晃晃地撐起那肥胖的身子,“來,用你們的箭為新首領歡呼吧!”

阿爾斐傑洛還在琢磨這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痛意便從腋下傳來。一支箭穿過身體,剛好插|進他的腋窩。他的叫喊被四周喧嘩的聲音所淹沒。不用第六感也能察覺到危險,他想轉身,奪門而出。剛跨出一步,便陡然停住。第二支箭刺入右大腿。他倒了下去。

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怎麼了?為什麼要攻擊我?我是下任領袖。他們怎麼可以。薩爾瓦托萊又為何不去阻攔……此起彼伏的腳步聲在耳中回蕩,蓋過他的思緒。圍聚在中庭的黑衣人紛紛遠離受傷的年輕人,撤到确保不會被他反擊的區域。越來越多的人朝二樓奔去。埋伏在其他房間的人,也絡繹不絕地趕至中庭,在上下兩層樓都形成包圍圈。阿爾斐傑洛擡起頭,樓台上,衆人紛紛取出藏在衣物之中的十字弓。回過頭,隻見薩爾瓦托萊面無表情地坐回椅子,吮着杯中美酒。他身側的兩個男人中間,達裡奧陰狠地笑着,任由刺耳的笑聲傳入他者耳中;吉安還是那副孤傲的樣子,對眼前的嘩變熟若無睹。

阿爾斐傑洛忍痛拔出腿上的箭,朝通往會客室的長廊奔去。心跳聲蓋過了周圍人興奮的嘶喊。隻要自己穿過長廊,穿過會客室,跑出大門,就能離開這裡,得以生還。可他跑到一半,背上卻挨了重重一擊。這一擊穿透骨骼,是目前所受到的最重的傷。第四箭射中肩膀,阿爾斐傑洛随即倒地,撞到堅硬的石地闆。直到身中四箭,組織中人終于判定他沒有多少反抗的能力了,才敢向他靠近。先前領他進來的黑衣人一馬當先地走在最前,身後跟了十來個幫衆,手中均握着匕首。

十把匕首起起落落。阿爾斐傑洛無力地擡手去擋。然而兩隻手怎可能抵擋那麼多把短刃。利器穿過肌膚,割裂□□。絲帛破碎,骨頭崩裂以及其他的聲音混合在一起,難以分清。很快後背和肩膀便多了十幾個血窟窿。盡管這些人的手段非常狠辣,可好像是為了折磨他更久似的故意不往緻命處刺。手持匕首的黑衣人大部分是決絕而毫不留情的,但也有不忍心的人象征性地随便紮幾下。二樓的弓手早已停止射擊。遠處看熱鬧的人群或激動地高聲叫好,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或安靜地默默圍觀隻看不說,或于心不忍地别過頭去。「鐵皇冠」的現任領袖高高地坐在柚木椅子上,貪婪地審視着這場屠殺。

阿爾斐傑洛沒有立刻死去,這似乎也是薩爾瓦托萊的意圖。這個渾身是血、氣息奄奄的垂死者想要反擊,可是受的傷實在太重,隻能麻木地半跪于地,接受無數匕首一進一出的血腥洗禮。為了掐滅阿爾斐傑洛反抗的可能,這次才會集結組織三分之一的人在這裡等他羊入虎口。我活不過今天了,我再也見不到朱利亞諾了,這是此時的阿爾斐傑洛唯一的想法。

“夠了,夠了,斬盡殺絕早就不是我的風格。罷手吧。”

那些黑衣人散開了。無情的攻擊随着薩爾瓦托萊舉起右手而停止。顯然,薩爾瓦托萊的本意并不是要放他一馬——那樣無疑會招緻更無情的報複——隻是沒想到遭了那麼多罪的阿爾斐傑洛竟然還留着一口氣,覺得有些驚訝罷了。

跪在染血地闆的雙腿動了動。身重數刀,血流不止阿爾斐傑洛掙紮着挺起身軀。腋窩、背部和肩膀各插了一支箭。他忍住不将呻|吟從猩紅的齒間漏出,眼珠一動不動地緊盯薩爾瓦托萊,發出無言地控訴。

“居然還沒死。”座位上的男子擡了擡眉,裝出一副震驚的模樣。

“……您九天前還說要把位子給我……”阿爾斐傑洛的聲音又模糊又輕微,“您說您喜歡我……說把我當自己的親生兒子……”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咳了一聲,吐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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