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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2:阿爾斐傑洛(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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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完後,蘇洛取下别在腰際的小刀,割了一半,丢給阿爾斐傑洛。安身在樹蔭底下的二人在沉默中分享了美味的野生兔肉,期間亦沒有任何交談。阿爾斐傑洛原本以為自己前往卡塔特之旅的第一站就要以徹底的枯燥完結了,誰知,蘇洛突然一改先前的冷漠态度,主動向他搭話。

“阿爾斐傑洛,”蘇洛問,“昨天夜裡和我分别後,你去了哪?”

“……”阿爾斐傑洛擡起頭來。對于蘇洛的寡言和淡泊,他本來都快要習慣了。此刻蘇洛突然間的問詢,讓阿爾斐傑洛完全不知所措,“什麼?”他說。

“不需要我重複吧。”

阿爾斐傑洛沒答話。蘇洛看見他呆呆地盯着不遠處傍水而息的兩匹馬,雙目毫無神采。火光把他的鼻子映得通紅。

“算了。”放棄了追問的蘇洛把骨頭扔至一邊,站起來,走出幾步,把手伸進小溪裡洗了洗。

當他回來的時候,阿爾斐傑洛仍保持着原來的坐姿不動。蘇洛抱着等他吃完再趕路的想法坐下來,依舊在他對面。阿爾斐傑洛聽見被壓斷的青草擦過對方身畔的聲音,猛然想起二人最早在妓院相識的時候,也是蘇洛先開口的。或許這個男人,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

“我見了朱利亞諾最後一面。”仍處于回想之中的阿爾斐傑洛一時間情難自控,就這樣輕巧地将回答從口中帶了出來。

蘇洛波瀾不驚的表情,仿佛完全知道會是這樣。

由于朱利亞諾在阿爾斐傑洛的生命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因此在薩爾瓦托萊死亡以後,他的住處也曾經遭到過「鐵皇冠」的強制盤查。連續被搜查了好幾天的朱利亞諾的家是目前比較安全的地方。達裡奧不會想到阿爾斐傑洛還敢回到這裡,已經漸漸懈怠了對那裡的盯防。因此,阿爾斐傑洛昨夜潛入愛人獨居的屋子可謂是輕而易舉。

阿爾斐傑洛最近不是頭一次從窗戶潛進室内了。在他那麼做以前,他在腦中設想出一個畫面。體型矮胖、說話聲像猴子叫的男人抱着一具如雕塑般健美的軀體,在床第間纏綿嬉戲。阿爾斐傑洛無數次在心底詛咒自己的猜想落空,經過擺放着熟悉陳設品的過道後,終于找到了在廚房忙碌的朱利亞諾獨自一人的身影。

對于數日音訊全無、至今仍沒有解除通緝令的舊愛的不請自來,正在做飯的朱利亞諾顯得無比意外,以緻于勺子從手中滑落,鍋子裡炖的菜差點翻在地上。

阿爾斐傑洛本想劈頭就問,你為什麼背叛我。然而長久的凝望推翻了腦中的預演,成為現實。他和朱利亞諾皆是默然不語,互相凝望,恍如隔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誰都沒有率先出聲。

總得有人站出來打破沉默。“為什麼不走正門?”朱利亞諾顫抖着問,“以為我不會開?”他用蒼白的神情迎接阿爾斐傑洛。

對此,阿爾斐傑洛還以更加蒼白的臉色,一言不發,眼中隐隐有淚。到後來,朱利亞諾看懂了阿爾斐傑洛的眼神,嘴中發出不成句子的呢喃,聽音節似乎是在呼喚對方的名字。

阿爾斐傑洛忽然笑出聲來,向他問,“為什麼選擇那個男人?”

“我……”面對意料中的問題,朱利亞諾反倒顯得很不自在。盡管如此,他并沒有回避,“我早就看出來你對我不是真心的了。你何時将我置于你想要得到的那些權力和地位之上?我愛你,阿爾斐傑洛,但我愛自己勝過愛你。承認這一點對我而言沒什麼難處,也完全無可指責。”他用虛弱的聲音解釋着。

這就是最後了。當得到朱利亞諾的回應後,阿爾斐傑洛告訴自己,這就是他們愛情的結尾。

朱利亞諾害怕地微屈着身體的模樣就像等待法官裁決的被告人,但他依舊強打住精神站着。

“插曲。”從阿爾斐傑洛緩慢開啟的唇齒間模糊地吐露出這個詞。

“什麼?”朱利亞諾以一種難以相信的眼神望着他。

細看過去,近在眼前的紅金色頭發披肩的那個男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引人矚目。他還是自己深愛的那個人。他的俊秀和雄武同他的典雅和俊美相契合,至今依然深深吸引着他。可是朱利亞諾的腦中仿佛有一個空洞,從洞中滲出的灼熱的黑色軟泥似乎溶解了他的思想。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傷透這男人的心,轉投他人懷抱。那個像猴子一樣猥瑣的男人,和阿爾斐傑洛相比簡直就是狗屎。

“插曲。”阿爾斐傑洛又一次說道。這一遍聲音比先前更加清晰,也更為冷酷。

朱利亞諾聽清楚了,也想明白了。

即使過去再怎樣相愛,此刻無論是朱利亞諾亦或是阿爾斐傑洛都已知曉,對方在自己的生命中不過是一段插曲。

這個男人要走了。直覺如此告訴朱利亞諾。他要遠離他的家,遠離他的身邊,遠離有他在的城市。他執意遠走天涯,沿着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生命軌迹繼續他的旅程。

将來的阿爾斐傑洛會記得他曾經的朱利亞諾嗎?可能會記得,但那隻是一段插曲,還是以悲劇收場的插曲。

即使這段插曲再美麗,再動聽,再波瀾壯闊,但插曲永遠都是插曲。

“再見了,我親愛的朱利亞諾。”阿爾斐傑洛露出一個洗盡鉛華後的淺笑,在心裡默念,我無法陪你一起慢慢變老了。

這句永别讓倔強地站立在那裡的朱利亞諾頃刻間腿腳一軟,跪坐在地上,崩出了眼淚。他傷心地低頭啜泣,止不住地哭。被淚水環繞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阿爾斐傑洛是不是還在自己的屋裡。

這一秒的定格,也許成為了永遠的謎。阿爾斐傑洛在随着淡薄的月光走進通往戶外的道路前,看見了朱利亞諾充滿悲痛的、夾帶着一絲後悔的表情。現在,由于蘇洛的詢問而回想起當時場景的阿爾斐傑洛,無法理解朱利亞諾為何在最後關頭流露出來的表情,會是那樣複雜而令人心痛。

蘇洛和阿爾斐傑洛的中間是一團溫暖而無聲尖嘯的篝火。

“和過去徹底道别了啊。也好。斷絕念想是件好事。你以後用不着再留戀這裡了。”即使在感歎,蘇洛依舊面無表情。

阿爾斐傑洛沉默了一會兒才吭聲,“當然。與其沉迷于令人不快的過去,倒不如問點實際而有價值的事呢。”他故意配上一個炫目的微笑,好像昭示着自己并無大礙似的。

“看來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回敬我的機會。”蘇洛微揚下颚,視線俯睨着他,面露高傲的神色,“說吧,你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麼?”

“我隻是對你還有盧奎莎很好奇。”阿爾斐傑洛謹慎的語氣似有迎合的意味,“你們也曾經很煩惱自己的怪能力有被人發現的危險而死命地隐藏吧?我從十四歲那年起,這種困擾就經常伴随着我。說說,你和她第一次顯現能力分别是在什麼時候?”

“你問這個做什麼?”

“随便問問。你不想說的話……”

“盧奎莎是在十三歲。”蘇洛幹脆地答道,“她告訴我她燒死了家裡養的貓。貓弄壞了她的裙子。那是她最喜歡的裙子。她小時候不被允許穿漂亮的女裝,那裙子一直藏在衣櫥的最底下,被鑽進去的貓抓破了袖口的花邊。她花了一個晚上才重新縫好它們。至于我嘛……”他把眉毛擰起思索了一會兒,“十一或十二,我記不清。”

三人中間我最晚。阿爾斐傑洛想。蘇洛和盧奎莎是他目前僅認識的兩名龍術士,而自己能力覺醒的時間卻比他們都晚。

阿爾斐傑洛若有所思的失神模樣,全部都被蘇洛灰綠色的眼眸看透了。

“有些人天賦顯現得早,有些人晚。因人而異。但你若是認為越早就越好,那就是認識的誤區了。哪裡的天才都一樣,沒有伯樂出現,再早顯示出天賦也會被埋沒。體現在術士身上的埋沒就是夭折。龍術士在與龍族簽訂契約前就跟普通的術士一樣都是脆弱的短命鬼。而你在恰當的時間碰見恰當的人引領你走進這個領域,是你的幸運。”

蘇洛在耐心講解的同時還很難得的笑了一笑,笑中略顯關切。面對猜對自己心理的這個男人,阿爾斐傑洛心虛地聳了聳肩。

“你們為什麼要做龍術士?總不能和我一樣也是走投無路了吧?”

這話問出來後,蘇洛眼底泛出的光暈有很明顯的顫動。他用一種平闆機械一般的語調生硬地轉變着話題,“這事放以後跟你說。快吃。這地方小動物少得可憐,下次隻能考慮抓野豬了。”

“還可以抓鳥。龍術士會飛,不是嗎?”阿爾斐傑洛察覺到對方朝自己瞪了一眼,“我隻是提個建議。”

蘇洛瞪眼過後的兩分鐘時間内,他們都沒有說話,直到阿爾斐傑洛埋頭啃完剩餘的兔肉。

“我吃完了。”走到溪邊的阿爾斐傑洛洗完手,扭頭面向蘇洛,“繼續趕路還是找地方睡一覺?天都黑了。”顯然,他更傾向于後一種。

蘇洛擡頭看着夜空。如今傍晚已過,星星正要冒出頭來。在他還未成年的時候,他就學會了觀察星星的排列來識别方向。這項技能跟随了他很多年,至今仍沒有生疏。

“我不累,馬也不累,我一直在給它們時間休息。”蘇洛說,“等到達下一個鎮子再歇腳。沿途的夥食我會負責。才行進了十小時的路程,你該不會撐不住了吧?”

阿爾斐傑洛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看着蘇洛去牽馬。

再次啟程之後,緊跟在蘇洛身後的阿爾斐傑洛的視線依然飄忽不定。身下的坐騎在充滿新鮮空氣的晚間的平原上潇灑自如地奔跑。由于得到了長時間的休息,馬的跑速均穩而快捷。從它們的步伐和體态來看,即使沒有盡全力,也至少跑出了極限速度的七成。在它們的帶領下,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能抵達離阿爾卑斯山腳最近的小城鎮了。當然,馬無法攀山,到那時候必須得放掉它們。還有幾天呢?他想,在那之前還會經過多少個鎮子呢?阿爾卑斯山又會是什麼樣子呢?所有的疑問和期待都化為了對身前領跑的蘇洛的目視。看着蘇洛随馬匹的颠簸而緊縮伸展的背部肌肉,阿爾斐傑洛感到了欣慰。現在和自己穿越這片遼闊孤寂的原野的陪同者隻有他,而自己已經離故鄉很遠很遠了。

在一整天的趕路過程中,他有時候會想,紅楓葉劇院的人會如何回憶自己?「鐵皇冠」的人包括死對頭「神聖的事業」的人會如何回憶自己?所有佛羅倫薩認識他的人又會如何回憶自己?他在那些知道他的人們的生命裡,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現在,當黑夜籠罩大地,讓一切都靜谧下來以後,他想要獲知這些問題的念頭就更加強烈和急切起來。

也許劇院的同事們,還有觀衆,會因為他的堕落而失望;而其他那些人,則會想起他最後的瘋狂殺戮而在談及他的時候眉頭緊皺,露出唾棄的表情。他們會用最惡毒的言語将他形容為一個完全不屬于他應有形象的惡棍,并遺憾地歎息着他的失蹤而不是被治安官抓起來處死。他們會記得有一個叫安傑洛的演員喪心病狂地焚燒了巨商薩爾瓦托萊及其下屬所在的華宅。他們會在一段時間裡恨他,罵他,議論他,指責他。但是一年後呢?十年後呢?二十三十年後呢?五十年後呢?一百年後呢?

我和那些無知而迂腐的凡人是不同的。我将具有任何人都渴望的東西——永恒的生命。而當一個人得到近乎無限的時間,任何小肚雞腸的評價都無法再傷到他。而我很快……就能……

“你喜歡這路上的景色嗎?”

将阿爾斐傑洛從飄渺的思緒中抽離出來的又是蘇洛主動的問候聲。

前方的蘇洛好像閑聊一般淡淡地問着,沒有回頭。阿爾斐傑洛看着他在馬背上搖晃的背影。月亮的光輝渲染了整片平原,照亮他如炭般烏黑的發絲。

“嗯?還行吧……”阿爾斐傑洛聽見自己輕聲地回答。不知道馬蹄聲有沒有蓋過它。

而他的擔憂是多餘的。龍術士的聽力強于普通人。就算有馬蹄和夜風的噪音阻擋,蘇洛依然能清楚地聽到身後人的回話。

“我喜歡這樣的旅行,當然能單獨旅行就最好了。在月光灑滿的茫茫曠野騎着馬,總能讓我回憶起很多事情。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蘇洛的感慨雖然讓阿爾斐傑洛迷惑,但他的心情卻好了起來。

“是啊,”短暫的安靜過後他如此回答,感到自己的嘴角在笑,“我也喜歡。”

在抵達坐騎不能攀爬的山路前,蘇洛和阿爾斐傑洛以每小時十英裡的平均速度不快不慢、晝夜不息地奔波。每趕一小時的路,就要花雙倍的時間讓馬休息,這些全部都是按照蘇洛的意思。空閑時二人輪流打盹,行路時偶爾聊聊天。途中曾不止一次地經過城鎮,卻一次都沒有換馬,因為它們得到的歇息機會遠比騎手多得多。

阿爾斐傑洛已經記不清時間,不過蘇洛記得一切。五天一晃而過,和沿途所有遠去的風景一起。在這五天的時間裡,阿爾斐傑洛時常覺得自己并非一無所有。事實上,他幾乎擁有一切——朝氣四射的陽光,恬靜柔和的月光,輕快昂揚的馬蹄,一條始終在前方的路,一陣安撫臉頰的風,一個雖不願傾吐心聲卻一直陪着他的可靠同伴。縱然自己失去了很多,但至少在這一刻,阿爾斐傑洛認為,他不再需要别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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