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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Chap.2:阿爾斐傑洛(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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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XXV

八年後——

雪停了。空氣中滲透着清涼的味道。

厚實的雲團逐漸剝離了陰沉的氣息,宛如一朵朵輕盈的白色棉花糖漂浮在高空。久違的太陽探出腦袋,釋放着熱量。盡管如此,寒風吹來時仍舊如刺刀拂面。即使是夏日,阿爾卑斯山的氣溫依然很低。

高低起伏的大地鋪滿了素淨的銀霜。咯吱咯吱,極有規律的聲音每隔一會兒就會響起。這是人腳陷進積雪裡走路時發出的響聲。

“找到了嗎,艾德裡安?”男人響亮的詢問聲傳播在空氣裡,顯得那樣空靈。

在他的回音外,還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周圍回蕩。“除了雪,還是雪。”

“再找找。據說就在這一帶。”

“唔,據說?”艾德裡安的語氣涼涼的,顯露出他的情緒,“克萊茵,你在說那個……”

“别怕。”走在前面的克萊茵回過頭,面含微笑安慰着一臉不安的同伴,“那小孩又不在這兒,吃不了你。”

“雖然這麼說,可是奎特爾梅才見了他沒幾分鐘,就病倒了。”

艾德裡安環抱住胳膊,兩隻手掌分别插入腋窩。他哆嗦地在雪地裡行走着,緊跟前方男子的腳步。盡管雪已經停了,風沒有剛才那麼大,太陽也出來了,但是他戴着手套的雙手以及在铠甲内穿着厚厚羊毛内衣的身子依舊凍得厲害。那似乎是心理上的恐懼引起的寒意。

“你說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啊?收留那樣的小孩在卡塔特真的可以嗎?我可不想像奎特爾梅那樣遭殃啊……”

看了看啰嗦個不停的艾德裡安,克萊茵笑歎道,“唉,說不定還沒等把他培養成能夠上陣殺敵的人才,就先把我們給整垮了呢。”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艾德裡安點頭如搗蒜,“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離他遠點咯。還能怎樣。”克萊茵盡管也有些擔心,但還不至于像身後的同伴那樣吓得失魂落魄。

“你說得倒輕巧。”艾德裡安眨眨他遊離不定的眼珠,喘着氣應道,“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阿爾斐傑洛大人。真希望龍王大人不要換掉他。”

“艾德裡安,你的話太多了。”如此提醒的克萊茵,表情褪去了往常的溫和,變得有些陰森,“我平時沒少教誨你,你怎麼還是這樣天真呀……你真需要一雙能夠看清形勢的眼睛。”

他半是警告半是玩笑地說,語氣中盡是挖苦的意味,噎得艾德裡安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臉都憋紅了。

“好了,現在别說廢話。快找。我們不能空手回去。”克萊茵催促道,“這條路不會錯。”

艾德裡安喉中嗚鳴一聲,不再說話。

在這個天氣晴朗的下午,陽光中滲透着清淡舒适的風。這本該是美好的一天,然而兩名守護者卻接到了一項令人驚恐的命令。

巡邏和搜查工作已進行了超過一個小時。他們進入當事人描述的地方,仔細檢查要尋找的東西是否在這。

克萊茵眺望着眼前的山谷。放眼望去,視野所及的一切都鋪蓋着剛剛下過的新雪。艾德裡安自從出了那件事以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看來是指望不上他能給自己幫忙了。

正這麼想着,突然——三十米外的雪堆裡埋着的一團烏七八糟的東西映入了克萊茵的眼簾,看起來就像一塊盤成團狀的黑色抹布。

卡塔特的守護者對這東西再熟悉不過——那是密探的黑鬥篷一角。

“艾德裡安,這裡!”

聽到克萊茵的叫喚,艾德裡安馬上向他靠去。厚重的雪堆被他踩得吱嘎吱嘎。

前不久剛降下的一場夏雪,把那東西掩埋了起來,隻露出一部分衣物留在外面。克萊茵刨開壓着鬥篷的雪,與艾德裡安協力拖出死者頭部朝下的軀體。

把它翻一個面,一張比老人還要枯槁消瘦的臉立時展現在二人眼前。

“唔唔……”艾德裡安忍不住伸手捂住嘴鼻,悲鳴起來。鼻腔裡突然沖入的氣味讓他打了好大一個惡心。這明明是剛死不久的屍體,還埋在低溫的環境裡,卻已經發出了馊菜一般的臭味。

這具新鮮的屍體沒有任何外傷,也沒有一點缺失,保存得相當完好,但是它的外貌卻發生了驚人的轉變。

死者埋在冰雪中的皮膚蒼白無比,布滿褶皺,幹癟得猶如百歲老人,又像斷裂的冰層,仿佛生命力被一下子抽幹了。

不光是死者的臉,其他部位的皮膚也是如此。那僵硬的身體瘦得就好像是數天沒有進食的饑民。胳膊細得都能瞧見骨頭了。艾德裡安慘無人色地縮在克萊茵身後低頭觀察。如果不是眉骨上的那一道疤,他根本就分辨不出這人的身份。

就連以往總是能不露聲色地面對一切的克萊茵,現在都是一副徹底驚呆的樣子。那個人他認識。就算沒有龍王的指示,他也知道那是誰。而且在接到指令的那一刻他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可即使如此,死者的慘狀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鮑勃。”

望着視野中的那個瘦如骷髅的面容,克萊茵拖長好像被冷凍起來的聲音,低吟。

CXXVI

“如果你能按耐住情緒,就不要為接下來發生的事作出任何不滿的表達。”

無論想多少遍,阿爾斐傑洛都不明白奧諾馬伊斯在今天上午對自己說出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表面的含義他當然懂。可是有什麼事會讓自己産生不滿的情緒,以至于老師要如此奉勸自己呢?阿爾斐傑洛無法理解的地方是在這裡。

一定有什麼是奧諾馬伊斯不方便告訴自己的。事實上,阿爾斐傑洛曾經追問過。就在上午一聽到這話以後。可是老師不願意多說,直奔龍神殿而去。随後阿爾斐傑洛看見其餘的長老們也都在往龍神殿趕,一副急着要商量大事的樣子。他們臉上的凝重表情,隻有在面臨最不利的戰局時才會出現。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長久以來,阿爾斐傑洛是多麼努力地在遵循卡塔特的遊戲規則行事。他在這些年一直都乖巧聽話,學會更小心地隐藏自己的情緒。難道即使如此,仍不免在自己未曾留意到的時候惹怒了兩位龍王嗎?

日複一日的謹慎,早已使他養成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反省自身的習慣。阿爾斐傑洛開始回想。

孤鎮的騙局被揭穿後,刹耶王似乎暫停了從亞撒之死開始就一直在實施的誘殺龍術士的計劃。密探在那一戰結束後的第二周到伊比利亞半島進行勘察時,那座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創造出來的小鎮,就在一望無際的丘陵上不見了。這顯示出敵人放棄作戰的态度。從此,卡塔特的龍族和他們的敵人陷入僵持階段,誰也不先出手。除了一些遊蕩在荒野或人類城鎮的異族流寇需要解決外,在這八年裡沒有任何重大的事件發生。

在大多數人眼裡,能得到休憩或許是件好事。但也有少數像阿爾斐傑洛這樣由于局勢的停滞不前而急壞了的人。異族在忙碌些什麼呢?莫非這是又一個暴風雨前的甯靜?前方會不會又有精心布置的陷阱在等待龍術士們自投羅網?

從未停止過擔憂和懷疑的阿爾斐傑洛曾經找龍王談過話,試探性地詢問他們是否有聯合一方打擊另一方的意向。在他看來,刹耶的勢力太過龐大,憑龍族現今殘破的軍隊,想要将他們鏟除幹淨難度頗大,需要聯合阿迦述的勢力進行制衡。他非常希望龍王能派人尋找阿迦述族人的下落。而他認為自己就是執行這項任務的不二人選。

不過,阿爾斐傑洛并沒有直接了當地向龍王表述自己的看法。其實他經常在為如何把阿迦述軍曾流亡非洲的事告知龍王而發愁。當他找了個他覺得恰當的時機誠懇并委婉地向龍王詢問和異族合作的可能性後,當場遭到了兩位統治者的否決。高傲自負的龍王并不打算為了消滅一個異族的勢力而向其他異族妥協。他們嚴厲地批評了如此建議的首席,駁斥的根據還是當年比薩之戰前阿爾斐傑洛舌戰衆長老時的慷慨陳詞,弄得他很沒有面子。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提過相關的建議。刹耶陣營不明其意的沉寂,以及銷聲匿迹的阿迦述陣營的情況,就這麼成為了他心底的一個解不開的謎。

而那次談話,就是這八年時間裡阿爾斐傑洛唯一所能想到的一次大膽的言行。

在表現方面,龍王對他總體還是滿意的。他們委托了他四次任務,每一次他都想到非洲去看一下。可是因為總有不同的密探跟随,他最終咽下了尋覓阿迦述軍的念頭,避免節外生枝。連這樣重要的事阿爾斐傑洛都能舍棄,在其他方面自然也不會給任何巴不得他盡快犯錯誤的家夥留下一點口實。

洗腦密探雖然易如反掌,但是不可能避得過龍王每隔一段時日的檢查。一旦被發現,龍王定然降罪,這行為無疑于自己撞上反對者的槍口。

由于諸多因素的限制,阿爾斐傑洛幹事時難免會縛手縛腳,不過現在還是穩住地位最緊要,管不了其他那麼多了。和雅麥斯、白羅加等人的争鬥能避免就盡量避免,否則隻會是兩敗俱傷,甚至自己更吃虧一些。

八年了。雅麥斯那個家夥遲遲沒有行動,白羅加也不曾對自己發難。那也是當然。阿爾斐傑洛處處小心,時時警惕,根本就不給他們留下抓自己把柄的機會。

那麼問題又再度轉了回來,老師的那句話究竟想表達什麼?

豪華的首席居所被溫暖的陽光所包圍。這本是一個富有生機的晌午。然而現在,坐在桌前面對着豐厚午餐的阿爾斐傑洛卻在遭受最大的折磨,一點胃口也沒有。

思慮一陣後,他認為自己有了答案。想來想去都隻有一個可能。這或許是那個新來的家夥引起的騷動吧。

一個在昨天初次來到卡塔特山的新人,如今霸占着守護者們胡聊閑扯時的九成話題。阿爾斐傑洛倒是有些興趣想知道,自己當初上山前,在卡塔特有引起過那麼大的轟動嗎?

不過這樣的比較實在有點荒唐,甚至是貶低自己。圍繞着那個新人的話題,多半是負面的。盡管守護者們嘴裡的消息,有時會傳得非常誇張離譜。比如說菲拉斯祖輩犯下的過錯,就流傳着至少兩三個版本。但是那麼多守護者一緻在說那個少年不詳,阿爾斐傑洛也不能不信了。

目前為止唯一能夠完全确定的信息,是那個少年的名字——雅士帕爾。

“如果你能按耐住情緒,就不要為接下來發生的事作出任何不滿的表達。”阿爾斐傑洛在隻有他一人的房間裡,低聲重複了一遍奧諾馬伊斯之前的話語。

真是突如其來的威脅。恍然大悟之後,阿爾斐傑洛開始這麼想。他從沒有往那個方面考慮過。一直到剛才,他都隻是把雅士帕爾當作第二個英格利忒。

那個孩子的年齡未免也太小了。如果他能在奧諾馬伊斯門下順利畢業,那将會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龍術士吧。

那個據稱天賦異禀的少年會不會就是我的障礙?阿爾斐傑洛決定去問個清楚。

CXXVII

臨時聚集九長老召開的會議結束後,門德松提斯和奧諾馬伊斯兩人走在通往山腳的路上。

“龍王看起來決意甚堅啊。”門德松提斯捋着長須,在九人中最為年輕的奧諾馬伊斯面前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地說。

“是啊。”這位為首的火龍族長老向來目空一切,奧諾馬伊斯也隻好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你又要開始忙碌起來了。”

“我倒是充滿期盼。否則這把骨頭都要生鏽了。”

門德松提斯輕撫胡須的動作緩慢而優雅。他的眉頭卻不曾舒展。“可是,那個人類小孩有點難辦。”

奧諾馬伊斯點了點頭。“守護者都不敢靠近他。他昨天在‘龍之爪’落腳後,他們連給他端茶送水都不樂意。還是我親自給他把晚飯送過去的。”

“你近他的身沒事?”門德松提斯眸子微閃,斜斜地看了奧諾馬伊斯一眼,打量他赤|裸上半身的目光有些警惕,“那小孩,對我們龍族有害嗎?”

“目前來看,應該是沒有。”奧諾馬伊斯直視着對方異常嚴肅的面容,慎重地表示,“昨晚我跟他聊了很長時間。他并不能奪取我的魔力。”

“唔,但是也很頭疼啊。難道他都不能和普通的人類接觸了?以後要我族的人伺候他?”

原來門德松提斯煩惱的是這事兒。

“我所擔心的是,那孩子和其他龍術士在一起會不會發生沖突。”奧諾馬伊斯說出自己的看法。

“力量,還是地位?你指哪個?”

極其輕松的一句話,就把話題完全導向了另一個方面。

奧諾馬伊斯歎了口氣。“您放心,關于這事我已經勸過他了。”

“哼,希望他能聽得進去。可不要因為經受不住刺激,想不開啊。”

奧諾馬伊斯沒有接門德松提斯的這句話。他知道,魔導團的其餘長老對阿爾斐傑洛的态度曆來都不太友好,應該就是這位長者向其他人作出的表率。

“不管怎樣,奧諾馬伊斯,我看你最得意的弟子人選很快就要換人了,這恐怕是注定的。”

門德松提斯的聲音已有些刺耳。作為魔導團長老之首,他根本就不必懼怕自己的話會被别人聽了去。

“長老,您這話的根據是——?”

“嗯?”手指僵在胡須上。門德松提斯愕然轉身,“噢,首席,你的腳步輕得就跟小貓似的。”

他嘴角雖然在微笑,心裡卻在氣惱自己居然沒發現他的到來。

阿爾斐傑洛出現在兩位長老面前,表情帶着一股急切,卻勉力用沉穩的面具壓抑住。這時,二人已快要走到“龍之巅”山腳。奧諾馬伊斯不确定弟子跟了他倆多久。對于自己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奧諾馬伊斯也是暗自驚訝。

“你們師徒倆聊吧。”門德松提斯故意擺出大方的姿态說道,“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沒必要再作隐瞞。”他雙手背在身後走掉了。

阿爾斐傑洛沒在意離去的門德松提斯,他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着果然有什麼事情不肯跟自己明說的奧諾馬伊斯。

“老師,您把我看得未免也太脆弱了吧。認為我會承受不住?有話請直接告訴我。那個叫雅士帕爾的少年,他——”

“克萊茵他們剛剛找到鮑勃了。”

老師開啟的話題稍稍出乎他的意料。“是嗎?怎麼樣了?”

“被吸幹了。”奧諾馬伊斯晦澀的表情,大約是說着等同于死的話語吧。

阿爾斐傑洛在問話前先呆愣了五秒。“……是那個雅士帕爾置鮑勃于死地的?”

誰能想到,殺死鮑勃的不是異族,而是新來的龍術士候補生呢。當看見奧諾馬伊斯沉重地點頭後,阿爾斐傑洛的心底湧起了一陣森涼的緊張感。

“那孩子,會掠奪他人的魔力。”奧諾馬伊斯莊重地說道,“他将自己的魔力拼命壓抑,仍然和發現了他的鮑勃的魔力相當。不然,像鮑勃那種程度的術士根本就感應不到他的存在。”

阿爾斐傑洛吸了吸鼻子。

據說,雅士帕爾就是鮑勃發現并推薦給龍王的。八年前阿爾斐傑洛等人從伊比利亞半島灰頭土臉地回來後,鮑勃就經常發牢騷,言語中表達出對首席能力的質疑。阿爾斐傑洛不想把精力放在這種小角色身上,對他的抱怨始終充耳不聞。看來他為了邀功,才會向龍王敬獻雅士帕爾。隻是沒想到最後卻要了他的命。

“雅士帕爾是因為将他人的魔力占為己有,才會如此出衆的嗎?”阿爾斐傑洛問。

“恰恰相反。是他天生攜帶的魔力的量太過巨大,且具有極強的侵略性和兼容性,才會對周遭的人造成威脅。他能将術士的魔力一點一點地抽取過來,融合成為自己的。如此性質的魔力可謂是稀世罕見。鮑勃隻和那孩子在路上相處了十幾天,就因魔力盡失而變成一具幹屍。這還是在雅士帕爾本人極力壓制自身魔力的情況下。”

鮑勃領着雅士帕爾從北歐卡特加特海峽西岸的村莊往南趕路,起先并未發覺有任何異狀。但是在接近阿爾卑斯山脈北部時,已經忍耐到極限的雅士帕爾慢慢地控制不住體内貪婪的魔力了。數小時後,鮑勃就渾身抽搐地倒在了雪地裡,失去了生命迹象,直到兩小時前被克萊茵、艾德裡安發現屍身。

雅士帕爾由于指引人的猝死而迷茫不知所措,又怕卡塔特的人會追究自己的罪,于是想要逃跑。他并不知道鮑勃在事先早已經給卡塔特送過信,龍王早就派守護者奎特爾梅等在附近了。下山接應的奎特爾梅在兩英裡外找到了落跑的少年,把他帶了回來。

這些事都是昨夜奧諾馬伊斯去給那個少年送飯時,從他口中得知的。

阿爾斐傑洛的眉頭危險地緊蹙起來,望着神情嚴峻的老師。“能影響的範圍隻有術士嗎?還是……”

奧諾馬伊斯歎息一聲。“這才是最令我感到憂慮的地方啊。”他說,“雅士帕爾上山還不到一天,是否能夠掠奪龍術士的魔力,暫時無法估測。但是奎特爾梅的病情證明了他同樣能抽取普通人的魔力,也就是精氣。”

“奎特爾梅怎麼樣了?”

“身體乏力,輕度昏迷,是精氣被外力抽取過多的症狀。要好好修養一陣。好在他和雅士帕爾接觸的時間短。否則就連特爾米修斯隻怕也要回天乏術了。”

“就連像守護者那樣不曾開發過魔力的普通人,都逃不出他的掌心……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柏倫格前輩的‘吸魔人’外号看來是要另屬他人了啊……”

故意用輕松的口吻拂去心中的焦慮,阿爾斐傑洛歎了一口氣。要被替代的又何止區區一個稱号呢?他無力地想着。

“那孩子身上的魔力讓人不安。”奧諾馬伊斯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但是龍王仍然決定大力栽培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噩耗降臨,大局已定。第一個跳進阿爾斐傑洛腦海裡的詞就是:完了。

“我想我能夠明白。”但是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兒了。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阿爾斐傑洛,你是很敬業,很努力。但是你的理想是背在身上的一個過于沉重的包袱,早晚會壓垮你。再看看周圍。人們對你越來越刻薄,越來越高要求。你孤苦伶仃地守在卡塔特,實在讓人不忍心。雖然我的建議和你真實的心意相違背,可我還是覺得,你應該過些更輕松自在的生活。那才是你應得的。”

這大段真情勸告的潛台詞是什麼呢?阿爾斐傑洛不可能不懂。他用指頭搓着自己的指甲蓋。“老師,您是第一個向我說這些話的人。”

奧諾馬伊斯再次歎息。“你會聽取我的谏言嗎?你總是那樣富有主見,甚至有點固執。”

阿爾斐傑洛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反問道,“即使是身為訓練師的您,日子也過得很清閑呢。您是如何忍受寂寞的?”

“寂寞?不,我們龍族的想法和人類是不同的。”奧諾馬伊斯說,“在你看來會覺得卡塔特的生活節奏緩慢,發展幾近停滞。可對龍族而言,那才是常态。所以,龍族衰退,人類興盛。但即使明白這個道理,我們也不會改變。”突然,他話峰一轉,“讓你跟着我們常年生活在這死氣沉沉的氛圍裡,會有怎樣的感受完全可想而知。這種滋味,不能總讓一個人品嘗。”

在這個瞬間,阿爾斐傑洛突然覺得有種心被刀刃刺穿的感覺。

擺在眼前的是他已經無數次假想過的、極力逃避的未來。終有一天,會有其他的龍術士取代自己,成為居住在卡塔特山脈的第三任首席。作為離任者,阿爾斐傑洛将成為又一個被驅逐下山的喬貞。

也許自己最害怕的事,終于要到來了。

這個驕傲自負的男人無數次地在夜間在床上偷偷流淚,希望自己的擔憂永遠不會實現。但是,現在——他卻燦爛地微笑着。

盡管正品嘗着心如刀割的痛感,但是這個紅金色頭發的英俊男子卻露出了令人目眩的笑容,朝給予自己建言的導師點了點頭。

“謝謝您的建議,”他笑着說道,“我需要些時間緩一緩。或許……最終我會接受吧。”

奧諾馬伊斯看着他走出兩步,又突然停下,回過頭。

“那孩子什麼時候開始訓練?”阿爾斐傑洛無法假裝自己不關心這個問題。

“他還在和高原反應做鬥争。等他完全适應後,就要到訓練場報到,拜師學藝。估計就這兩三天了。”

聽着奧諾馬伊斯誠懇而又從容的回答,阿爾斐傑洛感覺時光好像倒退回1201年的夏秋之際,自己忍着高原反應的不适、初到卡塔特山脈的時候。

二十九年的時光就這麼一去不複返,再也追不回來。自己在這近三十年的時間裡所做的一切努力,得到的一切成果,對龍族而言意味着什麼?

“他會成為偉大的龍術士嗎?”阿爾斐傑洛忽而問道,想要說些别的事趕走糾結在心中越來越深的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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