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他自願跪的,想也知道陸乘逼他的。”
“吳景川怎麼得罪這位小少爺了?這怎麼着也得給吳家留個臉面吧?生日當天,來這麼多人,我要是吳家長輩,絕對跟陸家沒完!”
其餘三人都在激烈讨論,隻有姜曜靜默不語。
曾經房地産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吳家在黎城那絕對是能說得上話的,社會地位極高,随着這兩年房産的日漸衰落,吳家在上流圈的地位也跟着下滑,開始被人看輕。
陸乘正是拿捏住了這點,料定了他們吳家隻能受窩囊氣,借用吳景川的下場來恐吓其他世家,讓他們對陸家畢恭畢敬。
眼下,夏明州正和秦緯打賭,說吳家絕對要報複,讓陸乘沒好果子吃,但姜曜聽後隻是淡淡微笑,他們都猜錯了。
吳家不但沒膽量報複,在瀕臨破産之際,第一個去求的就是陸乘。
陸乘不過從中略施小計,便促成陸家收購了夢凱集團,擴充了陸氏集團的版圖,讨得了爺爺歡心,讓他老人家肯定了他的能力。
姜曜不知陸乘究竟做了什麼,但以這人的心機和城府,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絕不可能是沖動,必然有他的動機存在。
“要不咱也出去看看熱鬧?這可比打麻将有意思多了。”夏明州忽然提議。
“群裡說陸乘還沒下車,趕得上最精彩的時刻。”秦緯和另一位立即附和,俨然早有打算。
姜曜沒講話,徑直起了身,反而是第一個朝外走的。
看着他的背影,夏明州不由錯愕眨眼。
“姜曜啥時候這麼愛看熱鬧了?”
秦緯摸着下巴,“你覺沒覺得他很反常?”
“從昨晚在KTV就很不對勁。”夏明州沒工夫多想,八卦的心正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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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爵外面是一條寬闊的柏油馬路,兩側栽種了高高大大的棕榈樹,即使黎城的氣候并不适宜這種樹生存,也被維護得很好,葉子又油又亮。
各種顔色的豪車閃亮奪目,排成一列方陣,看熱鬧的人群沸沸揚揚,喧鬧不止。
吳景川還跪在那輛頂配版的勞斯萊斯車前,頭也不擡,像一具雕塑。
旁邊的人看他就像小醜一樣,嬉笑不止,舉着手機錄視頻,眼神鄙夷至極。
誰還能想到,吳景川曾經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
這種奢華頹靡的場面,在上流圈很常見,但姜曜前一世卻沒怎麼接觸過。
“陸乘人呢?還沒走吧?”
夏明州張望了半天沒看見,随口問旁邊不認識的人,生怕錯過了一出好戲。
對方上下打量他一番,嗤了聲:“陸家少爺的大名也是你能喊的?嫌命不夠長?”
“卧槽。”夏明州爆了聲國粹,“哪來的走狗?我就樂意喊,你管得着嗎?”
“喲。”對方見夏明州滿臉怒意,譏諷笑道:“有種你到陸乘面前喊,他還沒下車呢。”
聽見這話,夏明州果然慫了,漲紅着臉,半晌沒說話。
姜曜對他們的争吵置若罔聞,眼睛一直盯着那輛月夜下那輛閃着銀光的勞斯萊斯。
知道陸乘行事作風高調,離經叛道出了名,親眼目睹後才發現,外界對他的評價還是過于保守了,他竟敢在自己生日當天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公然挑釁吳家,穩坐在車裡,不動于色。
周圍的人都猜測陸乘什麼時候下車,聽他們話裡那意思,吳景川不滿陸乘占了他一塊地皮,在酒吧偷偷找人往陸乘酒裡下藥,想迷暈他拍他的豔照曝光出去,沒想到被陸乘察覺,将計就計,給他來了個甕中捉鼈。
陸乘是何等記仇的人,睚眦必報,吳景川敢惹他,活該有今天的下場。
人聲鼎沸之際,突然有侍者走到了車旁。
在車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全場安靜下來,每個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看着一條腿從價值千萬的車裡邁了出來,踩在了紅毯上。
男人肩寬腰窄,腿長逆天,把基礎款的襯衫黑褲也勾勒成最好看的線條。
但姜曜的視線沒有朝下看,他第一眼聚焦的是陸乘的臉。
彼時的陸乘才25歲,介于剛剛成熟的年紀,他的臉生得極為好看,特别是眼睛,淺淺的内雙,眼尾弧度上揚,眼裡像灑滿了星星,典型的看狗都深情。
不過,他總是一副對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顧的模樣,看着總帶了鋒芒。
胸腔裡,感受到久違的鮮活心跳,旁人都在打量,隻有姜曜默默濕了眼眶。
他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殊不知,那并非是最後一面。
我又見到你了,陸乘。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