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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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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淙晝夜兼程從荥陽趕至京中,憑着那點淺薄的交遊之情求了八大王趙劭帶他來皇城司,待至诏獄之時卻看到這般離經叛道的場景,一瞬直如轟隆巨雷在頭頂炸開,氣血急湧上來,連帶着連日以來的驚憂、疲累迅速占據了身上每一處血脈,腦中一陣眩暈席卷而來,整個人倒頭就往地上栽去——

幸而為振纓從後扶了一下,才不至直接摔砸在地上,隻是半坐半躺了下去。

趙劭可是為這人吓得不輕,幸而并無大事,過得小半刻也緩了過來。

趙劭本想讓這人多休息一刻,待明日再問話,卻不想沈淙硬是掙起身來,走過去問那倆幾乎要哭撅過去的人道,“為何?為何要這麼做?”。

“不關阿兄的事,都是我——”

轉而卻是那策文甩在地上,哀恨至極的聲色,“為何?為何這樣做?!”。

“我這些年就教得你們于殿試之上‘偷文舞弊’麼?”

“回話!”

崔垢挺身跪直回道,“這是我的主意”“沈氏不該沒落,師兄不該埋沒,唯有此法,能将師兄之文直呈禦前,好叫官家看到師兄之才,師兄之志。”“官家已答應我了,願意讓師兄入仕為——”。

卻是淩厲一掌打得崔垢偏過臉去。

“我不需要!”

“可我需要——”

沈淙還要再打,卻為趙劭上手攔下,“好了好了,你跟他們置什麼氣!”“快、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他們隻是一時糊混,決非存心偷文舞弊,還請殿下在陛下面前好言求情,再給他們一次——”

“我們就是存心的!”

“噤聲!”沈淙低斥一句,又再懇請道,“殿下,事關他們一生,還請殿下看在他們稚藐無知的份上——”。

“師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先起來,聽我說完——”

趙劭也勸道,“是啊,你先聽他們說完再作決斷。”。

以至此時,他方才明白了先生恨鐵不成鋼的那般無力感,“說”。

“師兄你還記得,當初你帶我們去、去求我那父親讓我參選科舉,父親無奈同意後說的話麼?”

“嗯”

“還有他讓你帶給我的話”

沈淙自然記得,是那句——德偱世伯讓我轉告你,你的出生,從來不是他的垢點。”。

所以,此垢,為何意?

不知為何,沈淙忽而不想讓他再說下去。

卻還是沒能擋住。

“大成元狩三十二年孟春,平宗崩而未葬之時,沈堒與夫人府中飲戲,而生子錯。”

“元熙十七年,有人以此内容往謗木函中投函,襄宗因之貶黜沈氏整支,師兄之叔父因之投湖而死,而後其父負氣出走,其母悒郁而亡,其翁憂憤至死、其伯沉痼辭世——”

沈淙心中一陣激蕩,面上卻無任何神情,隻是淡淡“嗯”了聲。

“師兄可還記得,我那家狀之上,元狩三十二年,我祖父職任為何?”

“荥、荥陽郡丞”沈淙目色瞬地一凜,沉聲喝道,“不要說了”。

崔垢卻是恍若未聞,繼續道,“除卻瞞哄訃告,更甚者,那謗木函中投函,乃是由我祖父親口所述,我父親手而書——”。

“不要說了!”

崔墇接語,“我父親手投遞”。

崔垢再道,“若非此事,師兄的祖翁、大伯、二伯、母親,就都不會離世,師兄也不會因此蹉跎這許多年,這都是我們崔家欠師兄的,我們這就都還給師兄——”

二人斂衣俯身下拜,“崔垢”“崔墇”“拜謝沈家、師兄教養恩待之情”。

“崔垢此生該做之事,皆已做完,再無遺憾了,于此拜别、拜别沈家公子。”。

沈淙還尚沉浸在了知前情的驚恸之中,卻又聽見這一句,“你就在我眼前,拜别、别到何處去——”。

本還跪伏着的人已倒向一邊,口中還咬着一點袖子,崔墇更先一步反應過來他那袖子上并非毒汁,忙将那人扶到懷裡哭道,“你騙我?你又騙我,你怎麼能騙我呢?我們說好一起的,都說好了,怎麼能擅自反悔呢?”。

“負塵”剛一開口,口邊就湧出許多的鮮血來,崔墇看出阿兄沒說出的話語,“好好活着”“一直以來都是你替我負着那些罪惡,這一次,讓阿兄也為你負一回。”。

“你休想!”

“墇兒!”

業已來不及了,其人已軟軟倒在崔垢身上,口齒交纏着的。

給他們荒唐的命途,寫上荒唐的結局。

“快、快救他們——”

趙劭卻無一點驚詫之意,“來不及了,那是弩箭子的汁液,俗稱‘見血封喉’。傷口處沾上一點,立時便會氣絕身亡。”。

轉而饒有意味地輕笑一聲,“何論,你不該當樂見此景才是麼?”“沈氏如此境地,可都是為他們崔氏所害。”。

“可卻與他們無關,他們不過——”

沈淙又再想起那回離開博陵時崔實世伯于他說的話,“有一樁事,想要求世侄。”“既是阻不得,那便請沈公子務必記得那是你親手帶出來的孩子,你之于他的了解,愛重都要遠甚于我這個父親。”“就請你将來無論如何,都能留他一條苟且之身,一處存身之所。”“崔實願以一切代價,來換取沈公子這句承諾。”。

他到如今方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卻也再來不及了。

沈淙想将二位小師弟屍身帶回去的要求,為岐王趙劭以“案事尚未具結”為由所拒,他也唯有在京中等到‘案事具結’。

五個日夜不曾合眼,又再遭逢如此巨變,饒是鋼鐵澆成的人,隻怕也難以承受住,此人卻還是神态如故、聲色沉定地與他道别。隻是慘白一如金紙的面色,與黯淡一如晨星的眸色,令那強作出來的樣子沒了說服力——

趙劭本想着請人到他的宮府歇停暫住,毫不意外地被這人婉辭謝絕,他也不便強求。可這人于京中事物全不熟悉,就靠他主仆二人要這樣折騰到何時才能尋得邸店落腳,好歹讓他這個東道主人看人安置妥當再離開罷——

這回倒是沒再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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