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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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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淙不用回頭都知是誰,緩緩回身望向出聲之人,等着他開口道出下一句,便見其人輕輕掙開其友曾谔的攙扶,步履艱難卻又不乏急快地走至他身前約兩步遠的距離停下,拿着手中之物問他道,“閣下這是何意?”那是那‘魯’字錢袋,及一方通體瑩潔的白瓷小盒,卻是他讓清塵轉送與人的。

于這話語中全無禮敬的質責語氣絲毫不以為意的沈淙隻清聲道,“物歸原主”。

“我并非此物之主”

魯惇說着因心中激憤不覺向前邁了半步,卻因牽扯到傷處而狠狠皺了眉。

沈淙目光在那藥盒之上隻流轉了一瞬,便即轉向費力才能站穩的人,有些答非所問道,“此藥收斂消除創痕極好。”那其中乃是父親從前遊曆所得的積雪獺髓膏。

“我知道”,崔垢已與他說過了。

且不論其中膏體如何珍奇,隻那方白瓷藥盒就價值不菲,再加上先前的白芨血竭散,又且絕口不提子興這錢袋是為那小賊所盜,及那小賊‘自投羅網’式地為他作證脫困之事,并不難想明白這‘珍物’之‘賄通’作用。他卻不成想此人将‘欲取姑予’這招玩得如此爐火純青,如此也不難想到他給那小賊所‘予’之物,便是自己不再告訟他賊盜之罪,而那白芨血竭散已用在了他身上——

沈淙淡聲道,“嗯”。

魯惇等待半晌也不見人再說它話,而那波瀾不興的面上分明寫着一句‘公子已知,何必再問?’的字來。竟也是一時失語,就這樣面面相對地沉默僵持久久,才從齒縫間擠出語氣恨恨的二字來,“奸巧”。

還且增添了程度的描述,“至極”。

話将出口,便聞一聲厲聲斥責,“你胡言什麼?”偏目才道是他之同年崔墇,那崔氏兄弟與申戌三人不知何時從京兆府出來的,轉而移到了那人左右,心内不由一哂,倒是不負‘惡犬’之名,若他再多言一句不敬之語,隻怕要與他揮拳相向了。而他‘胡白’那人卻是看不出任何在意的意思,還且目色制止了那二人于他‘惡聲相向’。既是當事人都不在意,他自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縱使此人‘奸巧至極’,還是以他這‘欲取姑予’之法救了他與那小賊兩條性命,可魯惇就是想不明白,他與此人非親又非故,如此涉險相助,究竟是何緣由?此人當真如此愛管閑事不成?

正在思想之間,卻聽那邊聲色不低的一聲,“娘子可是不媚居士?”是元讱兄。從謝家小娘子謝妩現身公堂後,再見其與那‘白衣捉刀人’,雖無言語交流,而那無意識間的目成眉語,實難讓人忽略。似乎也就不難猜出此人身份。

正如當日他們在天清寺齋舍詩酒風流時元讱兄所言,‘成婦人能文者,隻謝不媚一人而已。’這時親眼見到,不免探讨切磋幾語。聲色也小了下去,這方已聽不太清,轉頭才見其人眼中凝靜的情緒難得有了一點波動的漣漪,眼波極輕微地轉視那方向,心下又是一哂,提聲道,“閣下此行,所求者何?”。

這“号”還是當時阿妩賭氣所取,意為,‘妩而不媚’。

世人慣于‘妩’‘媚’連用,着重點又放于‘媚’字上。更因浮浪不經者一句“媚悅何人?”的調笑言語,阿妩一氣之下便就起了這麼個别号,倒是難得聽到這稱呼。不止是他,就連阿妩也目之可見地怔了一怔,才與那曾谔交談起來。那邊聲色低淺至不可聞,再聽眼前人直言相問,沈淙緩緩收回的目光順勢往身邊人潮輕輕一掃,繼而回目道,“同他們一樣,看觀熱鬧而來。”。

魯惇明白,那言外之意,便是‘無所求’。

正待再問,“至若公堂之上,皆是他們之力,尤其是申戌,不若我們也不知此事。”。

“如此,惇在此謝過申兄。”

申戌憨笑着連連擺手道,“我也沒做什麼,都是阿垢他們——”。

崔墇那冷目相對的樣子也非是個願意救他的樣子,至于崔垢,他雖是既看不上此人淺薄的文才,也看不上他綿軟的性子,此回卻不得不深深感佩于人,咬牙半晌剛想稱謝一句,卻聽這人已道,“同科相濟本是應當,子厚兄不必放在心上。”。

魯惇巴不得将這不尴不尬的一刻趕緊跨越過去,也就不再提此事,直直問道,“閣下是何人?”。

“荥陽沈淙”

雖是早已猜得,見其人毫不避諱當面道出名号還是不免微微一驚,“那個‘可使唐虞之治見于今’的玉衡公子沈澤川?”。

急快的語氣之中不乏疑鄙。

崔墇眸色愈發冷怒,崔垢也是面色不豫,申戌怔怔張口失語,秦檢行進步履一頓。

沈淙聞言眉心微動,轉而輕輕一笑道,“聲聞過情,君子恥之。”。

若論‘聲聞’,為世人譽為‘白衣卿相’的謝乂安,門下嫡傳七徒,無一不是聞名于當世之人。也是因此,世人又以‘七星宰相’稱譽謝公。而這其中,唯這位關門弟子名聲最盛,其‘盛’之為‘七星’之首。

若說‘過情’,監司殿元蔡谟,樞曹郎中戴炳,青衫遷客蘇緝、霜台禦史夏隐、學司提舉顧復、芸台探花葛沽,但凡稍有見識者,都該知這其中任何一人,都比沈淙當得此盛名。

山松居士還且為此一再言道,‘時有俊髦英傑,卻使此豎子成名。’。

那,正是元讱兄的父親。

他們在天清寺時也曾論及此人,言語間總不算禮敬,依他看來,時經數年的‘南文星’‘北玉衡’之争實在是個窮極無聊的笑話,遍身都無可稱道之處的罪門賤商怎可能與名公钜卿相比?甚或隻覺,‘玉衡’二字,那人都不配稱。

然這想法在見到這人那一瞬,便就煙消雲散了,他雖百般不想承認,可事實便是如此。

那是無論其人如何藏鋒斂锷,也如鶴立雞群般,極難讓人忽略的存在。

哪怕,哪怕是在元讱兄身側,也是如此。

而此刻,他們就這樣相對而立——

他曾在讀陸機的《文賦》時,對其中一句情有獨鐘,時常在口中吟詠,“石韫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而此句用在此人身上,竟是意外地貼切。

卻也不知為何,這短暫的形象轉而即為将才那‘奸巧’形象所替代,心中也即為嫌怨情緒所占滿,所謂‘無商不奸’,就是這樣了,人不可貌相。

沈淙冁然道,“然此‘過情’聲名,實賴家師奔勞,師兄顧惜之故。”。

“而淙者,序齒最末,言語輕微,也隻能是‘尊者賜,不敢辭。’。”

魯惇不覺怔住,他們是說過‘若非謝公,此人不止無此盛名,隻怕連名都不會有。’的話,可在為他們論及之人口中聽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卻不想此人在如此奸巧的同時,卻又如此的坦蕩,坦蕩的同時竟還如此的誠摯,還是對他這一後生而言。他或許知道那倆‘惡犬’為何會那樣‘忠心維護’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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