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幻境,微光點點。
清然本來守在沈溪行的床邊,可醒來之時,床上的又忽地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他還在怔愣着,一旁的黑石冷冷道:“你家那位幾個時辰前便離開了,你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人家走的時候拍打擾到你,反手給你下了一個咒法。想不到吧。”
說到最後,黑石有些幸災樂禍,事情發生不到自己身上便是站着說話腰不疼。
清然一臉無奈,無力地趴在床邊發呆,他最近總覺得沈溪行哪裡怪怪的,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現在幻境外頭是幾時?”他問。
黑石瞧了瞧幻境中的日晷,“亥時,你和那小子睡了整整了一天——我說離雲你還是不要出去,每次帶着一個外人回來,老朽都不知如何說你。”
清然:“好,謹遵教誨。”
黑石愣了一秒:“這麼爽快啊,有進步,再接再厲。”
黑石轉眼的一瞬間,清然站起身來欲走,“放心吧,我回九重天一趟,不是你想的那樣。”
“其實我還是挺支持你們在一起的,可别誤會啊。那小子的睡着時,我看了看他的命盤,亂成一盤散沙了,你回去的時候找時間看看,可别出了什麼岔子。”
清然笑了笑,正有此意,“前輩的看法總是與我不謀而合。”
臨淵山西,夜雨霏霏。
沈溪行醒來後趕緊跑路,一是太虛幻境的石頭床闆太硬,二是還有任務在肩不好推辭。
話說前世的記憶還是強大,臨淵山的山路十八彎複雜得很,他居然能把路記得清清楚楚,從未走過錯路。
隻不過夜半三更,霧氣濃重像是後山的柴房走水了一般。
他按照記憶,想盡快回到自己西山的小草房,說不定房間裡藏着些重要的玩意。順着□□一路向前,花影重重欲蓋葉枝,原先可容幾人并排走的路也漸漸變窄,他需側着身,才能勉強走過。
“這路有鬼嗎,怎麼越來越不對勁?”沈溪行硬着頭皮走了下去,白霧籠罩在他頭頂,他往回看去,枝枝葉葉并攏,死死封住了回頭路。
而前路花香四溢,道路的盡頭似乎還有光亮。換作一個正常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挺身向前。
沈溪行定在原地,左右的紅山茶妖豔,将他左擁右抱起來,他像個迷路的孩子,後悔着一時的好奇心作祟。
“沒事鬼撞牆,有事鬼開門,還真是倒黴透了。”沈溪行心中默念,他不敢發出些聲音,此情此景,不難讓他想到志怪小說中的花妖故事。
一陣寒鴉嗚咽聲過,他抽出劍來,禦劍于前。
寒鴉驚枝,大霧彌散,長路漫漫無盡。
萬籁有聲,空氣中充斥着蟲鳴和風搖聲,幾重聲音相合,倒是顯得喧鬧。
“這樣真的好嗎?”
暗夜下傳來一陣自白
黑暗中,沈溪行憑借着月光探路,他眼神極好,即使霧氣再濃也能分清東西南北,可聽見的聲響遠比看見的鬼怪駭人。
他滿是手中薄汗,靈力全然灌在握劍的手上,蓄勢待發,眼睛如劍鋒一般犀利。
“說的就是你呢……還反抗。”
一片漆黑,聽見前半句話的沈溪行揮劍斜上,後半句話一出,立馬路轉回鋒,懸崖勒馬刹住車,半出的劍刃仍有威力,一排無辜的紅山茶垂頭落地,死得凄慘。
朵朵花落,墜落的聲音吭吭,融進夜雨之中。
他連忙收斂氣息,從胸口的衣襟裡掏出一張隐身符,三下五除二地貼在自己身上,而後站在原處,立陣護身。
“方才花落的聲音不小……”他心有餘悸,提早做足了萬全的準備。
□□後的“人”似乎沒有聽見這點細微的聲響,仍自顧自的念叨着些稀奇古怪的話。
“冶光輝,你再怎麼反抗都是無濟于事的,不如束手就擒,乖乖放棄吧。今時不同往日,你早就死了,何必在掙紮……嘶——”那人自言自語不停,說話的同時吃痛地叫喚着,仿佛被奪舍了一般。
沈溪行扒開花叢,從縫隙中窺探着外頭的狀況。此時他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之前聽見的話像是兩個人在拌嘴,可透過花叢,他隻見到了一個人。
那人還是淩雲派的掌門冶光輝。
“真是天公作美,一出門就遇見了壓軸人物。”沈溪行将自己的氣息藏得愈發的深,遇強則強,多些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