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梁灼的脾氣深有體會,輕易不敢觸梁灼的黴頭,但是想到他找過來的目的,又緊張的吞了吞唾沫,強硬着頭皮道:“梁哥,我來是有事找你商量……我們上樓去說?”
助理隐晦的瞄了一下江岫的方向,言外之意很明顯:有外人在,不方便說。
梁灼煩躁的皺緊眉頭——助理知曉他的脾性,不是大事,不會來打擾他。
而近來算得上大事的,隻有前段時間與公司高層鬧的分歧。
梁灼按在江岫肩膀上的大掌,不自覺松了些力道。
江岫趁機掙開,如同一尾魚,從梁灼身前跑離開去。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亂,但依舊包裹得嚴嚴實實,助理看不清臉。
擦身而過之際,助理隐約的聞到一股勾勾纏纏的幽香。
甜膩又勾人。
助理不由自主一怔。
哐當——!
耳邊炸開響亮的鐵欄抨擊響動,助理一陣心驚肉跳,驚恐的轉回頭。
——梁灼一腳狠狠踢在樓道欄杆上,轉身大步上樓,兇悍的表情就是去打架的。
助理雙膝有些發軟,連滾帶爬的、戰戰兢兢的追上樓去:“梁哥,等一等我。”
助理奔跑着追上梁灼,氣喘籲籲道:“剛才的男生是誰啊?這地方太舊了,治安也不好,我還是重新幫你找一處宅院吧。”
“閉嘴。”
梁灼停下腳步,擡手摘下眼鏡,修長的五指煩亂的捋着額發,語氣要多差有多差:“你去買幾個針孔攝像頭來。”
針……針孔攝像頭?
助理眉頭重重地一跳,神情頃刻大變:“梁哥,你要針孔攝像頭幹什麼?”
這玩意兒隻要不是安在私人所屬領域,那可都是犯法的!
“問這麼多幹什麼,讓你去買就去買。”梁灼壓下眼,斜睨着他,眼裡的不耐幾乎要溢出來。
助理哪裡還敢多說一個不字,忙不疊幹笑着應下來,将話題轉回正事上道:“梁哥,公司幾個高層想再和你當面聊聊。”
—
江岫從昏黑的深巷裡疾奔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沖上大街,一路跑到寵物醫院。
醫院的玻璃門敞開一扇,他的指尖發抖,勉強抓住門把手,無力的蹲在門口,吃力地喘息着,太陽穴突突的直跳,眼前一陣陣發黑。
封明從檢查室出來,眼角瞥到門口的一團黑影,摘手套的動作一頓。
他往前走兩步,看清蹲着的人身上的熟悉裝扮,臉上溫和的表情驟變。
“江岫?”
封明幾個大步走到門口,彎下腰去,伸出手要扶江岫起來。
脫力的江岫似有所感,身體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封明的手在半空滞了一下,食指與拇指摩挲了幾回,緩緩直起腰,手收回藍褂兜裡。
“你怎麼了?”封明關心的問道。
江岫眉尖一擡,仰起頭來,漆黑的發絲汗濕地黏在眼尾上,眼睑周圍的皮膚帶着一點兒豔麗的绯紅。
封明後面的關切再說不出來,喉嚨間陣陣發緊。
江岫沒注意到封明的不對,口罩下的雙唇喘出濕熱的氣息。
他又低下頭,脖頸暴露出來,漆黑的發尾搭在白皙的脖子上。
手指又細又長,緊緊地抓着把手,慢慢的站起來。
封明回過神來,溫和的笑着,态度令人親近:“最近給你發視頻,你都不回,我還以為你沒看到消息。”
江岫有些心虛。
他總不能告訴封明,他是故意不回消息的吧。
江岫連忙掩飾性地問道,氣息還有些急:“要怎麼繳費?”
封明擡手,指了指前台收銀的櫃台處:“電子支付、現金都可以。”
江岫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松開門把,往前台走去,腿側傳出火辣辣的疼,讓他差點兒站不住。
江岫疼的輕輕吸一口氣,咬着下唇,隔着口罩,嗚地哼了一聲。
步子也停了下來。
停個半秒,又繼續往前走。
封明不明所以地皺了下眉,不知想到什麼,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他垂下眼皮,眼神沉沉地盯着江岫。
門口離前台的距離不算遠,江岫走走停停,走得卻并不快。
好似是在顧慮着什麼,兩條腿特意分得有些開,走路的姿勢,從背後看着有些說不出的别扭。
就像是被誰弄得……合不攏了似的。
封明鏡片的眼睛爬上幾縷陰郁,他甚至用舌頭舔了一下牙槽骨,眼神發暗地看着江岫。
搞什麼。
生怕别人看不出來被男人狠狠玩兒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