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時硯眼中，所有人與物，都不過是他登頂帝位的墊腳石，就連他自己的姻緣，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獻祭給權力。這樣一個薄情冷性之人，又怎麼可能懂得愛呢？

他燕苓到底是如何鬼迷心竅，才會癡心妄想到從他身上索取到愛？

他到底活成了一個跳梁小醜，印證了世人的冷嘲熱諷，成為了徹頭徹尾的輸家。

窗外的雨，愈發磅礴。在這一刻，終是與貫穿他人生的雨彙入一渠，一并在這一刻崩潰決堤，仿佛無數針刺狠狠倒灌進燕苓的内心，刺進肺腑，積壓着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劇痛。

身上華美的婚服，此刻看在他眼中更似冰冷而沉重的裹屍布，隻為催生着源源不斷的恨意，羁押着他的筋骨，強撐着他這具生不如死的軀體，還未行向往生。

滿堂血紅，唯有二人愈發蒼白的面色，是第二種奪人眼目的亮色。

燕苓目光漸收，憤懑如同洶湧的潮水，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再也看不清方時硯的面容。一切在恨的驅使下，都扭曲成了猙獰的惡鬼。

那雙眼中的恨意，如冰淩一樣又冷又利，熠亮的驚人，終究令方時硯再也做不到坦然對望。他頓首回避起燕苓的視線，以長睫虛掩着眸中震顫的錯愕。猶然間，他想過曾經燕苓喜歡的樣子，張啟雙唇銜過燕苓緊握的酒盞，狀似讨好般輕蹭過燕苓的手腕。

“啪——”

燕苓揮手狠狠扇向方時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