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小馄饨蕭小河特意起了個大早,本想着去後廚陪着許淩一塊做,未曾想待他起床時,許淩早已把做好的馄饨端至她的面前。
蕭小河接過一碗,本想拉着許淩一塊坐下,但轉念一想許淩似乎并不喜歡與她接觸,伸出的手便停在了空中,倒是許淩望了她一眼,随後坐到了她的身邊。
“唔......一會兒要進宮......真好吃......”蕭小河對許淩的廚藝進行了高度評價,她人遠在京城,胃口卻留在了塞邊,許淩的手藝倒真有幾分塞外風味。
“将軍過譽了。”許淩的聲音透着自己都未曾發覺的微微上揚。
馄饨面皮如宣紙般細膩柔韌,肉餡醇厚絲甜,其中又夾雜着幾分說不徹底的香氣,蔥、姜,還有一些别的交融。
蕭小河決定吃飯的時候便一心吃,先不說其他的雜事兒,待到她大快朵頤撂下筷子後才緩緩道:“一會兒入宮,娘子可有甚麼要囑咐我的?”
許淩還真有話要說,他認真道:“莫要在皇帝面前說昨日之事,講蕭天啟是非,此等小事不值惹他對你動氣。”
許淩還是希望在最後時刻到來之前,蕭小河平安地度過,就算有朝一日蕭小河必須要死,他也希望可以死在自己手上。
至少能給他個痛快。
見許淩還在糾結昨日那事兒,蕭小河不禁覺得好笑:“誰要嚼他舌根?我哪裡會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不僅不罵他,還要誇他呢。”
“......誇他?”許淩微微一怔随後恍然大悟,一時更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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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入皇宮,許淩的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懷念,反而滿眼厭惡,倒是旁邊的蕭小河東瞅瞅西看看,興緻頗高的模樣。
許淩突然想到了一直藏在他心底的一件事,故作随意道:“你我成婚,明興太子可會知曉?”
“我又不是他,我怎會曉得?”蕭小河覺得奇怪,好端端地提起先太子作甚。
“他素來不屑于我燕人血統,也不知他聽聞最親近之人和我成婚是何等心情。”
蕭小河和許淩并未乘坐辇轎,二人本并肩走着,許淩說着說着便發現旁邊空了一塊,回身望去發現蕭小河不知何時停在了原地。
蕭小河聽許淩這話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尤其是那最親近之人幾字,總覺得許淩誤會了什麼,但一時也不知具體是什麼,又當如何解釋。
“好好的莫要提帶罪之人了,被旁人聽見不好。”青燕止住了二人的話茬,她略帶奇怪地看了許淩一眼,不說蕭小河,連她也不知許淩為何會突然提到先太子。
“你動氣了?”許淩直視着蕭小河的眼睛,蕭小河這才發覺許淩又誤會了甚麼,走到他旁邊道,“未曾。”
“先太子平日處事周全,我知曉他恨燕人入骨,卻沒想到他也會對你有所刁難。”許淩為人敏感,蕭小河想她多年遭遇也能體會,于是放輕聲音道,“你與我一處,别的不多說,我至少能護你周全,不用日日擔心受怕。”
“......嗯。”
許淩不知用何種情緒去回應這般真摯之詞,隻得微微别回頭不再看蕭小河,嘴中也沒有再提到先太子之事。
春日和煦,走着不嫌熱風吹不覺涼,二人帶着惬意在宮中前行,蕭小河時不時找許淩搭兩句話,許淩回複雖短,也算有問必答,不知不覺間便到了養心殿。
先去參拜皇帝,再去拜訪如今的後宮之主——康貴妃。
如若許淩有什麼相好的小主公主,蕭小河也打算陪她都行見見,下次回宮也不知是何時。
“喲,蕭小将軍來了,奴才這就去禀告陛下!”總管太監趙延見蕭小河的身影,殷勤地跑到前頭伺候,“小将軍穿的真薄,染了風寒害了病,可就耽誤事兒了。”
“習武之人,無礙無礙。”
許淩伸手摸了摸蕭小河的衣服,裡三層外三層,哪裡擔得上一個薄字,趙延這趨炎附勢的老賊,說起謊不帶絲毫含糊。
“小将軍,裡面請——”趙延樂呵呵地從殿中趕來,虛迎着蕭小河一路走去,一眼也沒瞧許淩。
仿佛今日回門的公主不是許淩,而是蕭小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