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瞎般的白春月,半晌都未曾注意到身後的一大群人。一個猛撲将走神的“白秋水”,按倒在地,藏在衣袖裡的手亮着微光。掏走身下人腹部,小如芝麻的内丹。
“你果然偷學了我交給哥哥的功法……”
低笑的白春月,拿出背簍裡的鐮刀,給肚子上來了一刀。
“啊!哥哥…救命……”
“白秋水”本想反擊,可這些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她隻能遵從身體記憶,那般呆呆的愣在原地。
“白秋水!你又趁我外出欺負月月?!”
白清風從稻田裡竄出。他黃皮寡瘦,一身麻布粗衣,約莫十五六歲。是白秋水的哥哥,他口中的月月,白春月,乃是二人的妹妹。
三人本是并蒂蓮,是那妖王護法白氏家主的私生子。
白春月根骨奇佳,從小便被接回本家培養。直到六歲時,與東慈發生争執。被妖王碾碎内丹,遣送回村。
前不久才與白清風,白秋水團聚。
回村後,心有不甘的白春月,一邊教導白清風修習功法,一面試圖重新凝聚妖丹。
白清風聰慧,修為與日俱增。可白春月妖丹依舊破碎,白日她教習功法時,發現天生無妖丹的白秋水,在牆角偷聽,還一副得意嘴臉。
于是便想,晚間來田裡撿稻谷時,試一試白秋水。
不曾想這一試,竟發現了驚喜。所以才有了上面的那一幕。
“我在同你說話。你裝什麼死人?”
白清風推搡開“白秋水”,抱起要暈不暈的白春月,狂奔回家。
反應過來的“白秋水”,遵從身體記憶弱弱的喊了一聲“哥哥”,得到的是越跑越遠的背影。
後面那句,是我被欺負了,咽回肚子。
她失望地在腹部摸一摸,釋懷道:“我反正是個廢物,姐姐好面子,妖丹就當送給姐姐的禮物吧……”
寬慰好自己,撿起背簍,追着背影而去。
她偷學凝成的妖丹太小,失去妖丹對她來說影響不大。
拂淵一群人不遠不近的跟着,一路上叽叽喳喳。他們用金花換取,留宿在白清風家隔壁的機會。
農家院落不大,幾人擠在一間屋子。觀察着白家的一舉一動,商量着破局之法。
*
白家草屋。
面色蒼白的白春月,躺在床上握住白清風的手,“哥哥……我真的好開心…我妖丹重聚了……”
替她清理傷口的白清風,驚喜擡眼,“真的嗎?”
“嗯嗯,今夜我見稻谷時,心有所感。妖丹便重新凝聚,我迫不及待想将這個好消息,告訴姐姐。沒想到姐姐她……”
“她可能是想看看妖丹吧,以為妖丹要用刀剜出,所以……”
白春月在妖族王室長大,最懂得诓騙人心。扯動唇角,苦澀笑笑。看向腹間傷口,答案不言而喻。
“哥哥,你不要怪姐姐……她天生無妖丹,而我妖丹破碎還能重凝。我不該跑到姐姐面前去炫耀的,都怪我考慮不周全。”
“月月你真傻……”
白清風眼中盡是感動,包紮好傷口後,握住白春月的手,“月月不愧是被選中的天才,你放心,哥哥一定會為你讨回公道的。”
于是乎,他将在門外抽搐不敢進門的“白秋水”,用荊條暴打一頓。
三天三夜沒能下床。
困在白秋水身體裡的歲禾的靈魂,碎碎念了三天三夜。
歲禾與隔壁偷看的一群人,着實沒想到,小時候的白秋水,天真良善至此。
但這天真善良,換來是卻是,白春月肆無忌憚的栽贓陷害。白清風屢次不分青紅皂白的責打。
*
是日,秋高氣爽。
白清風去集市買家裡需要的貨物,臨走前囑咐“白秋水”,幹完活要回來給白春月做飯,免得打擾她修行。
“白秋水”應聲,踩着小闆凳在露天竈房做好了面疙瘩。看了眼打坐修煉的白清風,将面疙瘩溫在熱水裡,便去田地裡撿,自然掉落下來的稻谷。
他們家沒有田地,村中人心好,便将自然掉落的稻谷送給他們。隻要能耐得下心去撿,總歸是餓不死的。
連片的稻田海裡清風陣陣。
“白秋水”身心正放松時,拂淵不知從哪裡竄出,陰沉着一張小臉,擋住前路。
“玩夠了?”
許是變小的緣故,嗓音之中的稚氣未脫。拂淵偏偏又壓低了嗓音,聽起來頗有喜感。
在拂淵話落時,從天而降的明羨之,将一張黑符貼在“白秋水”腦門。然後,風帆将腦門同樣有符紙的“歲禾”押來。
明羨之念咒間,錯亂的靈魂,從不屬于自己的身體裡飄出。
“等等,等等……”
歲禾的靈魂手舞足蹈的大喊,“我是自願的,自願的!”
“我隻是想切身實地的感受一下,旁人的苦難。住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