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瞥見白清風的身影,當即将手中,差不多隻剩骨架的小豬,塞進白秋水懷裡。
“姐姐,你就算再餓,也不能……”
哽咽着抹把眼淚,“好了好了,姐姐不要慌。你先趕緊洗幹淨,等哥哥回來,我會說是小豬仔沖破圍欄,自己跑掉的。整件事與你無關,好嗎?”
白秋水目瞪口呆的站着。
“好個屁!”
興沖沖趕回家的白清風,小心翼翼地将手中,新鮮采摘的花朵,送給白春月。怒扇白秋水一個耳光,“混賬東西!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不是我……”
白清風壓根不聽解釋,手腳并用地往白秋水身上招呼。
“今日我去集市,賣豬的屠夫想買你當丫鬟。我知你年紀還小,花了給月月買生辰禮的錢,好說歹說,才打發掉屠夫。若知你今日所為,我就應該直接将你送給屠夫!”
秋陽正好,白秋水卻遍體生寒。
“哥哥莫要說些氣話,傷了姐姐的心。”
白春月眼裡閃過暗芒,白清風卻越打越起勁。甚至拿起竹簍裡的豬草,往白秋水嘴裡塞。
一頓毒打過去,白秋水被打發去山上道觀挑水,做午飯。
目送人走遠,白清風又給白春月道歉,說沒能送她生辰禮,很抱歉。白春月大方原諒,捧花的手卻攥的發白。
“哥哥,今日不止是我的生辰,也是你和姐姐的。我要去林中捕幾隻野味,為你和姐姐慶生。”
不等兀自感動的白清風答應,白春月便将花束塞給他,一蹦一跳間咳嗽着跑遠了。
“這肯定有貓膩,絕對是要去做壞事,我不相信她有這麼好的心腸。”
在隔壁院中被迫欣賞完好戲的風帆,深呼一口氣壓下狂躁的道心。扯上祈蒼,明羨之一路追蹤白春月。
用細樹枝圍成的小院中,瞬間安靜下來。
歲禾圍着道心大亂,甚至有些走火入魔的敖遊,轉了轉,稀奇的“咦”了聲。
着實沒想到,花花公子敖遊對地母河嬰屍的反應,是幾人之中最為激烈的。
“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歲禾拍拍忍冬的肩膀,拉上拂淵追随白秋水的步伐而去。
“你入定打坐,我為你護法。”忍冬冷着臉,語氣近乎命令。
敖遊深深看她一看,于長凳之上打坐。
*
白秋水挑着幾乎與身體同高的木桶,走了十幾裡路,爬上一座不太高的山。
山上有一座無名道觀,裡面有一口清泉。十裡八鄉的人都在此打水,也喜歡進道觀祈福。
小小的白秋水,踩着滿山亂飄的枯葉。掂掂肩上的扁擔,踏上進入道觀的必經之路——近千級窄長的階梯。
很快淹沒在人群之中。
歲禾站在第一級石階前,仰望着白秋水的背影。踢踢眼前,及至膝蓋以上的青石台階。有一瞬,對白秋水生出崇敬之心。
“這就對她心軟了?”拂淵撩開袍角,坐在台階上,“你還真是有神性……”
“我沒有!”
被戳中心思的歲禾,揉揉拂淵的膝蓋,“你就在此等着吧,我追上去看看。”
話落,一溜煙跑出好遠。
拂淵按住被歲禾輕柔的地方。他坐下來是因為跪地百年,爬山久了,膝蓋疼的厲害。但他沒想到歲禾能注意到。
認真爬台階的歲禾,悶頭打個噴嚏。險些撞上前面男子的大腚,吓的連退三階,抱歉不停。
“晦氣東西!”
男子看歲禾一個孤女,眼裡閃過厭惡。擡腳向歲禾踹去的同時,一隻黑色小貓,從高處台階被上山祈願的老漢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