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天怪地,歧視女仙,就是不從自身找原因——這就是如今仙界男仙的普遍問題。
“你叫誰孽障?”
“鴻蒙初開時人、仙、妖、魔,神五個種族,并無所謂好壞之分,友好團結。每個族群都有好人,壞人。沒有拂淵生來是魔,所以他就是壞蛋的這種說法。”
“到底是誰在傳謠言?”
是千千萬萬個見到種族間力量差異,而産生貪欲,渴望,害怕的人。
試問,該如何叫這些消失?
歲禾執念消除世人對魔的偏見,不僅僅是因愛拂淵。可能也是因為魔比真神更容易讓人接受些,她能看見些許希望。
不至于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歲禾不耐煩,擡腳往雨仙最為寶貴的□□踹去。
“天地分陰陽,男女是其代表。陰陽,男女皆勢均力敵。從來沒有誰強誰弱,誰高貴誰晦氣之說。你究竟抱着多大的偏見,才能将女仙貶到泥地。”
雨仙在天上被拂淵快折騰掉半條命,不敵歲禾往祈昭身後躲。
誰料祈昭竟往前邁步,邀祈蒼到一旁說幾句話。祈蒼在朋友們關切的眼神下點頭同意。
雨仙撲空,被歲禾踹中男人的尊嚴,雙膝跪地。久久不能直起腰闆。
“沒用的東西,這麼弱啊。”風帆研究蒙面人身份的空擋拍手叫好。
默默看戲的敖遊将玉骨扇搖得嘩嘩響,踱步到長廊盡頭。極目遠眺的餘光中,出現一艘鲲鵬仙船,随手撿起一顆小石子打水漂。
石子飛出去好遠,跳到指揮浮生下水割稻谷的拂淵腳邊停下。
忍冬一邊留意全局,一邊用術法試圖尋找,藏在蘆葦園中芩子的墓地。
而無虞則認真聽黑無常叨叨仙界種種不好,思索将群仙殺光的宏圖。
“難怪你貶低女仙,是怕暴露自己太無能嗎?”
歲禾用無格挑起雨仙腰間儒劍宗的腰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看來這年頭,隻有心懷歧視,有權有勢的人才能成仙。”
稍頓片刻,點點下巴哦一聲,“差點忘了,還得擅長是非不分,以偏概全,趨炎附勢這三個條件才行。”
她聲音很大,專門說給祈昭聽。
“閻主牙尖嘴利本仙說不過你。”雨仙半跪在地身軀佝偻,很好地隐藏住他藏在寬袖下,正在從丹田處幻化本命仙器的手。“可你若說拂淵是好人,魔族是好人,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他還沒有緩過疼勁,卻為了面子漸漸站直,蓮蓬狀的碧虛錘縮回袖間。
“撇開往事暫不追究,就今日而言本仙于府邸打坐。拂淵二話不說沖上來将我暴揍。炸毀我苦熬幾個通宵編制的雨網,這是好人能做出的事?閻主一屆女流之輩,隻見眼前糖衣炮彈,不觀日後亘古局面,還是勿要妄議。”
雨仙完全不承認拂淵的說法。
“看來成仙還得有數典忘祖的本領。你可知仙界書閣中記載往事的舊籍,有多少描寫五族祥和的盛世華章。”
歲禾揚起無格刺向雨仙命根,“你好歹是仙,卻成日将女子不如男挂在嘴邊。我看當男子太容易眼瞎心盲,今日我便幫你做回女子,讓你明明心智!”
雨仙作驚恐狀愣在原地,待歲禾距他不足半臂距離,猛然甩出袖中碧虛錘。小如拳頭的蓮蓬錘頭,在襲向歲禾腦袋時,倏忽變大并噴出水刺。
歲禾往後下腰,錘面擦臉而過。
水刺卻來不及抵擋,幸而無虞彈出火焰形成的針,兩兩碰撞相互抵消。
數落完祈蒼為虎作伥的祈昭。見情勢不對,急忙攔下欲再度出手的雨仙,“有事好說,在這要緊關頭不可動武。”
講雨仙徇私枉法他聽不見,快要鬧出仙命了才出現。
雨仙垂在腦後的發帶,被風吹得在眼前閃過。閃走了他眸中滿含欲望的殺意,感受到搭在肩膀的手逐漸用力,思索片刻收起碧虛錘,向歲禾作揖。
“閻主方才下手太過狠辣,導緻我情緒過激防衛過當,這才……”
狡辯之言未完,無虞如鬼魅到達他身邊,陰白的手掐住他有些粗糙的脖頸。陰冷的五指沒有一絲溫度,雨仙隻覺有無數根水刺從脖頸處,無聲無息遊如血管紮穿身體。
咚——
雨仙人頭落地,濺起滿地血漿。
“十八被他欺負,我情緒過激防衛過當,這才……”無虞平靜無波地瞧望,帶着虛假歉意的人頭,咕噜噜順着長廊沉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