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易水開叉裙擺翻飛,修長美腿在風雪中如玉溫暖。她冷嘲熱諷間,眸光從洛澤林的方向一掃而光。
“渾說!”祈昭臉色通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凍的。
想反駁嘴皮子又不利索,隻得在看到風雪中又一人倒下時,唉聲歎氣。
*
冰之迷宮,寒意侵肌。
歲禾盤腿坐的動作保持太久,小腿陣陣發麻。倒吸一口涼氣,轉手變出剛放下的玉簡,聯系唯一有玉簡的忍冬,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意念神動間感應無格所在方位,仍是無果。
她小聲歎氣欲起身,一股無名風不知從那個小冰洞竄出,凍得她哆哆嗦嗦。這才發現身上罪紋衣不見蹤迹,隻有單薄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保持半起身的動作細細回想。
“罪紋衣竟是生死薄所化?那離恨天醉雲又是怎麼回事?”
直覺告訴她此事與拂淵脫不了關系。
總歸不是壞事,歲禾純淨面容展開大大笑容。微微發紅的指尖勾開裡衣領子,發現身體上再無密密麻麻的梵文,激動地直起身子。
然,她所在的地方冰頂太低,頭頂發髻都撞塌了些。
不過歲禾才顧不上疼痛,順勢靠着冰壁滑坐在地,不可置信地喃喃,“我自由了……”
“哈哈哈……”
她情随心動伏低身子,唇瓣剛觸到拂淵額頭。不遠處的趙楚悅發出一聲低呼,有醒來的迹象。
“趙姑娘!”歲禾抓住拂淵肩膀,将人提起靠在身上。“你且等上一等,千萬不要亂動。”
不明所以的趙楚悅應聲好,下意識認為是生死攸關的大事。瞬間繃緊身體,一動不敢動。
歲禾直勾勾盯她幾息,一把将拂淵腦袋按在胸前。兩隻手着急忙慌地為拂淵,疏通垂在背後的墨發,将其捆住。
這世上隻有她能見拂淵披頭散發的模樣!
但越是心急,纏在一起的頭發越是疏通不開。
也就沒有留意懷中的人,已經虛虛睜開雙眼。
稀裡糊塗的拂淵入目是一片雪白,觸感柔軟。輕淺呼吸噴灑其上,反彈回來的是股股帶着清淡蓮香的熱氣。
如此美景,拂淵以為是在做美夢。
想咬一口。
這樣想着,也就這樣做了。用硬挺鼻尖蹭開歲禾本就松垮的衣領,輕輕啄吻兩下後又咬又吸。
“唔……”
兢兢業業梳理頭發歲禾,身體一僵。不可思議地垂眸,感受到濡濕的舌尖還在打圈遊走。羞憤欲死,握住拂淵頭發的手,往後扯拽。
迷瞪的拂淵被迫擡頭,迎上歲禾要殺人的目光。
登時清醒過來,掃量眼自己留下的紅印,微微挑眉不覺有錯,倒是頗感光榮。然,念在歲禾情緒的份上還是乖乖開口,“抱歉,我以為在做夢。”
他一把将歲禾藏在寬大懷抱,後知後覺意識到罪紋衣不見。右眼皮抽跳質問的話一籮筐,最後隻無奈詢問,“衣服呢?”
“好事做的多,它消失了。”
陰陽怪氣的歲禾,想發飙诘責拂淵。可當她看清拂淵左眼球中大片血迹,完全取代眼白存在,驚詫又心痛。
“你疼嗎?”指尖停在面前人左眼前,要觸不觸。“還看得見嗎?”
“不疼。”拂淵握住歲禾的指尖點在左眼,“沒事,不會瞎。”
他從骨戒變出一套從前歲禾最喜歡的——杏粉梅青色絞缬廣袖裙。揮手間,裙裝已經牢牢穿戴在身。
“我有很多話想問你,但現在不是時候。”歲禾推開拂淵,“你先将頭發弄好。”
她側眸看向僵硬闆直,躺在冰面的趙楚悅。
拂淵何嘗不是有許多話要問,礙于有外人在。故意抽來歲禾腰間的一根粉色腰帶,将墨發虛虛綁住垂到背後。
動作間盡顯慵懶矜貴,貌似披頭散發的造型,更能凸顯他精緻如畫卻不失淩厲硬朗的五官。
加之鼻骨,眼角有細小擦傷。眼染血色,邪魅勾人之感更濃,特别像狐媚子成精。
“歲禾恩人,我可以動了嗎?”趙楚悅弱弱發問。
環目四顧的歲禾,沒找到能将拂淵臉塗髒的東西。莫名其妙踢打量環境的拂淵一腳,半躬着腰前行到趙楚悅身邊,拉她起來。
“你可有受傷?知道此地是哪兒嗎?”
“多謝恩人關心,我沒事。”
趙楚悅坐在地上雙腿并攏,視線被冰層下的女人吸引。
“雪林藏迷宮,宮下存數人,這該是師尊口中白毛妖的糧倉。”
她好奇看向換了衣裙的歲禾,眸中閃過驚豔。歲禾長相本就清純俏麗,陪襯上明豔動人的裙衫,更令人見之如沐春風,心曠神怡。
“你們曆法宗長老的嘴一如既往的嚴,就連讓你們赴死都不告訴你們所有真相,隻交代任務。”
“好沒有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