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怪,像是在說甯娘,又像是再說自己。
林若草多看了她一眼,笑了:
“就算是攀附權貴又如何?既然能活得輕松些,何必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呢。”
“而且要論起來,與其怪甯娘,不如怪她那相公吧,據我所知,她夫君職位不低,雖常年不歸家,但托人照顧妻女不是問題,說到底失職的是她相公。”
林若草講到這,突然頓了一瞬。
她猛地一拍手:“我們還得回一趟方家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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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醫館内,方時針滿臉大汗地看着林若草二人:“老朽,老朽真的不知道啊!”
林若草冷哼一聲:“方老伯,别唬人了,您肯定知道。”
“這馬文斌又不是在這常住,甚至一年半載也就來一次兩次,這期間肯定托人照顧了甯娘母女二人,否則那潑皮能不去鬧事?”
方時針額間滴下一滴大汗:“這,這馬公子托誰,老朽怎麼知道。”
“你定是知道的,因為你是這鎮上唯一的大夫啊。”
“甯玉珍常年吃藥,難免要與你走動,馬文斌若是要托人,絕對不會少了打點你。”
見他還是不說,林若草緩步走到屋子角落裡的櫃子處敲了敲:
“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你說你賺的不多,怎麼用得起金絲楠木呢?”
她回頭盯着方時針似笑非笑,與此同時穆熊夢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刀狠狠戳在桌上:
“你說不說?”
那刀閃着森森寒光,方時針隻看了一眼,便哎呦哎呦地避過頭去:
“說,老朽我說就是了。”
“是老朽那個不孝子。”
“他雖收了錢,但沒辦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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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福客棧,林若草屋子裡密密麻麻堆滿了全是紙。
四張桌子拼成了一張大桌被擺放在中間,上面擺着三張圖。
一張是屍體現場描繪圖。
一張是甯娘及馬文斌人際關系圖。
一張則是福安客棧的輿圖。
以這三張圖為中心,四周及桌子下方的地面上推積了一個又一個被揉成一團的紙團。
紙團上無一都寫滿了字,但最後都被林若草一一否決。
隻有兩張紙,還留在了桌上。
這兩張分别寫着張潑皮和甯玉珍兩個名字。
“我查到了我查到了。”
穆熊夢咋咋呼呼地跑了進來,她環顧四周,踏過紙堆着急忙慌地抓了杯水灌下肚,一雙眼睛亮亮地看向林若草:
“我查到了。”
“方老伯沒撒謊,他兒子确實不是個東西,收了馬文斌的錢,卻犯懶不辦事。”
“每縫張潑皮來鬧事,他都不管不顧,不僅不幫着給馬文斌在衙門裡留的人遞信,還攔着甯娘的人不讓她遞信。”
“他還老說甯娘壞話,說甯娘私德有虧,活該如此,又說甯娘一個女子賺那麼多錢做什麼,讓甯娘把張潑皮收做義子得了。”
她說到這拳頭都捏緊了:
“還說,這樣既不怕他再來鬧事,還能替甯娘招個女婿,給玉珍暖,暖被子!”
“太過分了!他一直仗着自己是方老伯的兒子,諒甯娘不敢得罪大夫,才處處欺辱。”
眼看她義憤填膺的起來,林若草連忙問道:“然後呢?”
“然後甯娘想法子把張潑皮送到了衙門裡關了半月,好像這個月初五的才放出來。”
這個月初五,那不就是八天前嗎?
“那張潑皮人,你找到了嗎?”
穆熊夢搖搖頭:
“事就奇在這了,那張潑皮被放出來後,就前幾日還見人影,後來就不見了,他家裡我也去了,确實是好幾天沒住過人了,門都凍住了。”
人不見了。
林若草眯起了眼:“具體哪天不見的?”
穆熊夢回想了一下:“據他家隔壁的王大媽說,好像是,兩日前吧?馬文斌死的那日白天還看見過他。”
這麼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