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林墨軒垂下眼,低聲回話。
“是麼?”冷洛娴輕笑一聲,手指用力按下去,“可本宮就高興看你疼呢。”
林墨軒不動聲色地把傷處往冷洛娴的手中送了送:“殿下高興就好。”
他其實……也很高興。
他喜歡母妃碰觸他,哪怕用力一些,哪怕疼痛一些,這都沒有關系。
他隻是無比渴求母親的愛撫。
可冷洛娴很快收回手,淡淡道:“你父王可不高興。”
“明明答應了本宮,把你交給本宮處置,可昨晚又想改變主意。”冷洛娴冷笑一聲,“這樣出爾反爾可不行呢,本宮該讓他吃個教訓才好。”
林墨軒悚然一驚。
他自己是罪有應得,母妃想怎樣做都是應當,可是父王……
“你說,把你吊起來,讓你父王親手抽你鞭子,這個主意怎麼樣?”冷洛娴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含笑的眉眼愈發明豔動人。
這樣啊……
恕他愚鈍,隻是他着實想不明白,這樣做對父王有什麼害處。父王……也不是第一次抽他鞭子。
林墨軒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恭敬拜首:“謹遵殿下所言。”
*
侍女很快端着一個托盤送上來,放在冷洛娴手邊的圓桌上。冷洛娴溫柔地摸了摸少年的頭頂:“你也來瞧瞧。”
林墨軒擡頭望去,隻見托盤中放着一對骰盅,一卷麻繩,還有一隻刑鞭。
生牛皮制成的刑鞭,其中絞進了鋼絲,仔細看去還能看到鋼絲上的細小尖刺。林墨軒心頭一緊,眼底浮現出些許懼意。
“怕麼?”冷洛娴溫聲問道。
“怕。”林墨軒輕輕吐出一個字。
冷洛娴嫣然一笑:“那便好。”她從托盤中取出那卷麻繩,遞到林墨軒眼前,“就拿這個,把你吊在樹上,好不好?”
少年沒有說話,隻是無聲地将手腕并攏遞到冷洛娴面前。
母妃會親手把他綁起來麼……真好。
林墨軒安靜地注視着自己的手腕,母妃的手握着麻繩在他的腕間翻轉纏繞,粗粝的麻繩摩擦着他的手腕,可是母妃的手指也會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皮膚。
“好了。”冷洛娴站起身,牽着手中的麻繩往梧桐樹下走去,林墨軒乖巧地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他走到樹下,主動舉起手臂,看着母妃将麻繩繞過樹枝,漸漸将他吊起懸空,然後系死繩結。
“去請王爺過來。”冷洛娴吩咐道,“倘若他不來……也隻随他的意。”
這個時候請父王來……
林墨軒微微睜大了眼睛,眼看着侍女正要福身退下,當下不容分說急急打斷:“殿下!”
“嗯?”冷洛娴眼中劃過一絲不悅,擡頭看向懸吊着的少年。
“王爺此刻正忙……”林墨軒抿了抿唇,隻覺得自己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些,“懇請殿下,等王爺忙完之後再遣人去請。”
“你想的倒是周到。”冷洛娴壓了壓心中的怒火,仍然含笑道,“本宮原是想着請王爺來同本宮玩一個遊戲,等玩過之後便放你下來,他若不來,你便要一直在這兒吊着。即使這樣,你也要本宮等他忙完之後再去請?”
“是。”林墨軒閉了閉眼,“求殿下成全。”
冷洛娴笑意愈勝,忽然揚手一記耳光抽在林墨軒傷痕累累的面頰上:“你可真是孝順你父王,生怕耽誤了他處理軍務是不是?”
林墨軒捱了這一記耳光,不由自主地偏了偏頭,急急喚了一聲:“殿下。”
冷洛娴順着林墨軒的視線向下看去,目光正落到少年壓住下擺的戒尺上。
“你倒是事事想的周全。”冷洛娴嗤笑一聲,将戒尺取下來,“好啊,本宮成全你。”
她揚了揚戒尺,點住了少年完好的右側臉頰:“這樣,你說什麼時候,本宮便什麼時候去請。但是,每過半個時辰,你便要捱一記戒尺。如何?”
林墨軒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多謝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