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長雲抱着槍,眼睛追着齊塵月遠去的身影,腦子裡思考着自己應該打出幾環的成績才比較合适。
齊塵月已經站到了靶子不遠處的棚子裡,抱着手看他,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擡槍射擊,五顆子彈打完後放下槍,朝着替他數環的齊塵月跑去。
他跑到齊塵月身後,離得很近,胸口幾乎快碰到齊塵月的肩膀,齊塵月身上的熟悉的香味讓他感覺有些熱。
齊塵月數完環數,轉頭看着身後的人,輕輕拍了拍荊長雲的臉,感覺有些燙,天氣也沒有以前那麼熱了啊,年輕人就是不一樣,想到剛剛荊長雲說害怕被他訓,于是選擇稱贊道:“不錯,都在八環左右,相較于上回是有進步的。”
荊長雲的臉有些燙,被微涼的手掌碰了碰沒有緩解,反而更燙了。他不敢看齊塵月的眼睛,隻好把目光移向耳旁的那顆小痣,點着頭應道:“謝謝齊先生,可是我最近一直卡在這裡很難進步了。”
齊塵月覺得荊長雲的目光有點灼人,攬了攬他的手臂,退開一點距離:“走吧,我帶你再練幾次,找找感覺。”
荊長雲注意到齊塵月退開的一小步,有些不開心,但又不好表現出來,于是自己借着齊塵月攬他的動作,又靠近了一點距離,難怪大家都說靠自己總是沒錯的。
齊塵月感覺到了身邊人靠近的意圖,想起剛剛拍他肩膀他整個人都僵硬的樣子,心裡憋着壞又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挪了一步。
荊長雲發現了齊塵月的動作,不依不饒的又想近一步,卻被齊塵月的手指停住胸口,沒有得逞。荊長雲知道自己的意圖被發現了,默默的退開,盯着齊塵月的靴子不敢擡頭瞧齊塵月的表情。
“你這是做什麼呢?”齊塵月忍住笑意,放下手指,屈腿去看荊長雲低着頭的表情,低着頭的人眼睛躲躲閃閃的抿着嘴,“說話。”
“齊先生,抱歉。”荊長雲擡頭,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齊塵月,然後又避開眼有些局促不安的向齊塵月道歉,“我隻是想表達我沒怕你。”
齊塵月也不想逗他太久,轉過頭繼續往前走:“原諒你了,還不快跟上。”
“好的,齊先生。”荊長雲垂頭喪氣的隔了兩步的距離跟在後面,覺得齊塵月沒有這麼容易就消氣,正考慮着該怎麼辦才好。
“跟緊點。”齊塵月的聲音懶洋洋的從前面飄過來。
荊長雲頓時露出了笑容,快步跟在了齊塵月身邊,一下子沒控制好還撞了齊塵月一下:“謝謝齊先生。”
“把槍法練好就是最大的感謝。”齊塵月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的笑道,“毛毛躁躁的。”
“好的,齊先生。”荊長雲點着頭,的語氣都揚起來了,朝齊塵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齊塵月看着他的笑容,心裡默默念叨好像林錦橫帶出去的那隻傻狗啊。
這幾日齊塵月有空的時候就會陪荊長雲練習,給他講各種槍的特點和使用的經驗技巧,這讓他短時間裡進步很快。
1932年9月30日,鎮府大樓齊塵月辦公室
“司令,這是南開大學開學典禮的邀請,請您明天上午九點前往。”趙習源站在齊塵月邊上,從一疊文書中拿出一封邀請函放在他手邊,“今年因為疫病,開學典禮也晚了一個月。張先生籌集資金時,楊将軍幫了些忙,邀請函送不到南京,便送到我們這來了。不過明天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需要道歉回絕嗎?”
齊塵月很佩服張先生的為人處世,也知道他對教育界的貢獻,而且荊長雲一直在國外學習,正好帶他去看看國内的大學,便開口道:“明天的事情今天晚上我處理好,伯苓先生的邀請很難得,帶份小禮物去吧。”
“司令,準備些什麼合适呢?我未聽聞張先生有什麼喜歡的。”趙習源一邊遞給他月度的财務報告簽字一邊問,“不如送錢,張先生在給大學生辦研究所,又是缺錢的時候。”
“哈哈習源,那你打算給我擡一箱子鈔票去嘛?”齊塵月簽完财務報告的字,笑着擡頭問他,“錢呢,偷偷送就好。離鎮府不遠有一家芝麻煎餅,給伯苓先生捎幾個去便好。”
趙習源從一箱鈔票跳到芝麻煎餅一頭霧水,想着這芝麻煎餅怕不是有什麼别的解釋,疑惑的開口問道:“芝麻…煎餅?”
“是啊,多帶幾個,到時候坐那分分,别不夠就好。”齊塵月從他手上拿過一份文書,翻開看到的是一份巡邏報告,字迹清晰工整,這是阿雲的字吧,和趙習源龍飛鳳舞的差别真大,“說起來,你的小跟班呢,怎麼今天沒跟着你腳後跟?”
趙習源愣了一下小跟班是誰,恍然道:“司令,阿雲今天請假去給一個朋友買禮物了。而且,我聲明,阿雲明明是跟你腳後跟。”
“朋友?有說是誰嗎?”齊塵月快速的掃完那篇巡邏報告,簽上字準備蓋上,這小子什麼時候提過有朋友,和荊家關系好的,方家小姐,程家少爺……
趙習源看着齊塵月蓋文件蓋到一半,手懸着沒動,便開口:“司令,長雲沒說,不如你晚些自己問他,他說晚飯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