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塵月聽到林錦橫已經回來了,心底有些不安,冷冷的垂眼瞟了那名警衛一眼:“回來了?”
明明是疑惑的語氣,那名警衛卻覺得有問罪的錯覺,仿佛齊塵月在問還有臉回來,更是心髒緊張的震如擂鼓,強迫自己冷靜的咽了口唾液才開口道:“司令,局長夫人一屍兩命了。因為事情嚴重,已經馬不停蹄趕回來了。”
齊塵月的面色更冷了,荊長雲聽到這,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睜大了眼睛,小心觀察齊塵月的神色。齊塵月之前也受過林夫人的好意,聽到這樣的結果自然是非常悲痛,但面上不動聲色,隻是微微皺起眉頭,加快了步伐。
他們走進辦公室,荊長雲跟在齊塵月後面關好了門。
荊長雲看見坐在小沙發上的林錦橫,邊上笑不出來的笑面佛,還有躲在一邊賣力讓自己消失的那個副局。
林錦橫擡頭對上齊塵月的目光,眼睛通紅,滿臉憔悴,青色的胡渣在臉上蔓延,眼睛裡帶着悲痛和麻木。
張憶鋤看着他們倆死愣愣的盯着對方,剛想緩和一下氣氛,還沒開口,就被齊塵月給打斷。
齊塵月瞪了一眼林錦橫,摘下的手套一把摔在他臉上,滿臉的怒氣:“丢人現眼,這點小事辦成這副蠢樣,還不給老子滾回你的局長府!”
“身邊的人都摸不清,這會兒在這給老子擺一副死相,老子上哪給誰做這副死相。”
那個想要自己消失的副局這會兒已經不敢坐了,恨不得蹲到沙發後面把自己藏起來。被手套打了臉的林錦橫也不說話,隻是眼睛更紅。
張憶鋤也沒想到齊塵月的怒氣這麼大,連忙過來勸他:“年輕人犯點錯正常的,他都這樣了,你就别生他氣了。”
“不就是丢了一批貨嘛,按價給那法國人補上就是了。何必犯這麼大的脾氣。”
齊塵月看了一眼張憶鋤,滿臉的煩躁又盯向林錦橫,冷笑一聲:“貨補上,怎麼補?他運來的東西,獅子大開口,随便說個價,我把市政府賣了賠給他?貨沒了就算了,連買辦的人都能劫走,明兒個警察局散了吧,我請那些個綁匪組個警衛隊都比你們有用!”
張憶鋤呡了呡嘴,一臉凝重的樣子。齊塵月自己先發了火,他也就不好意思一塊兒發這個火,開口緩和道:“林局,你就先回去吧,這段時間就不要管這些了。”
“不行。”林錦橫聽到這話猛地站起來,“我得把這件事查清楚。”
齊塵月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面前的人,氣極反笑,咬着牙開口:“連個碼頭都守不好還查案,你這局長當的真有本事啊。再不滾回去,老子直接讓人把撫恤金送到你老娘那去。”
荊長雲聽到這,猜到了幾分齊塵月的用意,配合着齊塵月,頗有一番狐假虎威的樣子:“林局,我勸您還是識相點,不然一會兒就不是讓您回家了,而是讓您去拘留間了。您呆在拘留間倒是沒事,您夫人可等不住您。”
張憶鋤看了一眼面前溫潤的年輕人,說出的話倒是一句比一句毒辣,荊家居然還出了個這樣的小子。
林錦橫聽不得關于自己夫人的事情,聽到這卻不得不甩開臉咬牙離開。
齊塵月不耐煩的給了荊長雲一個眼色,荊長雲會意跟上林錦橫的腳步,低聲道:“林局,我喊人開車送您。”
看他們倆關門離開,齊塵月伸手請張憶鋤坐回沙發:“這爛攤子我會收拾好,張先生不用擔心。”
“司令這是說的什麼話,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張憶鋤心裡不斷思考,看起來齊塵月把林錦橫罵的狗血淋頭,停職反省,實際上卻是在保護他,不讓他再牽扯過深,他本想借題發揮,可齊塵月把他要說的話全說了,他倒是隻能撿個便宜好人當當,“我們是一家人,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林夫人的事情,真是讓我揪心,玫瑰一樣熱烈的女士就這樣凋謝了。”他垂眼歎了口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齊塵月靠到沙發上看着張憶鋤的側臉,興許是來的太早沒有好好休息,有些憔悴的臉色,還帶着一些感傷:“這段時間,碼頭那邊讓清生去盯着吧,拜托市長讓老陳幫幫他,可别再出什麼事了。”
“應該的,老陳雖然畏畏縮縮的,做事還是穩妥的,晚些同他說一聲。”張憶鋤回頭看着齊塵月,露出一個關懷的微笑,“我知道你也不好受,有時間的話去送個别。”
“應該的。”齊塵月看着他答應一聲,瞥了一眼那個越站越遠的副局,心裡非常無語:“劉局,出去呆着吧。一會兒伯克利先生到了,把人家請進來,記得弄出點聲響。”
“好嘞好嘞。”劉副局一邊答應着一邊往外走,恨不得踩兩個輪子直接滑出去。
剛開門就遇到荊長雲端着杯熱茶進來,朝劉副局點了個頭進來把門關好。
他把熱茶放在齊塵月面前的茶幾上,默默的站在他身後,看着相顧無言的兩個人,沒有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