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塵月苦笑着開玩笑：“也許是我很窮，掏不出錢來。”

荊長雲沉默了一會兒，認真道：“那我…回家幫你偷點，然後再接着查。”

齊塵月又塞了個包子堵住他的嘴：“胡言亂語。”

“齊先生，别擔心，我可以幫到你的。”荊長雲吃着嘴裡的包子，還要打趣逗他，“就算你那麼兇罵我，踹我一腳，我也會一直幫你的。”

齊塵月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的形象颠覆的讓這小子難以接受，結果他反而拿這個過來打趣自己：“我哪敢踹你，荊大少。”

“我樂意，樂意。”荊長雲拿肩膀輕輕撞了一下齊塵月的肩膀，一雙桃花眼已經笑成小月牙，“打我罵我都好，别趕我走就好。”

“不會趕你走的。”齊塵月覺得這小子二十出頭了，一點也不穩重，擱這撒嬌呢，别人都不敢朝他這樣，“你不怕我嗎？我可是南京那邊出了名的惡人。”其實齊塵月感覺自己想問，你沒有邊界感嗎？

“不怕。”荊長雲為了表現自己不怕，還靠近了一點。

“為什麼？”

“齊先生，你是想我誇你幾句嘛？”荊長雲看着齊塵月認真的樣子不小心笑出了聲，目光緊緊的粘在他臉上，讓他感覺有些奇怪，“這是個秘密，有機會再告訴你。”

齊塵月也懶得再去猜什麼，低頭把荊長雲買的早餐分了分，讓荊長雲趕緊吃。荊長雲夾回一個湯包給他：“我多吃了一個，這個給你。”

齊塵月沒有再推脫，一個包子夾來夾去，包子都要有陰影，等會兒午飯早些吃就好了。隻是他看着荊長雲的側臉，覺得有些疑惑，這小子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我身邊的呢？

“我同他說，你該珍惜自己，夫人是希望自己能保護你，所以她昨晚邁進了這個雨夜。”

齊塵月擡眼看向身邊說話的人，猜到他是對林錦橫說的話。

“我想，她是因為收到了來自可靠的人說告知的愛人遇險的消息，才會挺着肚子，毫不猶豫的離開家吧。”荊長雲一邊收拾着桌子一邊說道。

“被貧瘠的黃土支撐的玫瑰，也希望自己能回過頭保住土地不讓它散成黃沙。”齊塵月想起了一些往事，久遠的有些快記不清的往事。

正好一個警衛敲門告訴他們趙習源和許清生已經來了，他抽離思緒，輕拍了一下荊長雲的後腦勺，“走吧，正事兒來了。”

會議室裡許清生坐在了齊塵月的右手邊旁邊坐着劉副局，趙習源坐在左邊，荊長雲挨着趙習源旁邊坐下，還有幾個局裡的探長，剖驗屍體的法醫滿滿當當的坐了一個房間。

許清生翻開手裡的報告書，沒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劉副局攬了個主持會議的活，看向齊塵月，見他點了點頭便開始了會議。

“首先是屍體的情況，郭醫生，開始吧。”

一名戴眼鏡的男人站起身朝齊塵月鞠了個躬：“簡要說一下，林夫人的死因是車輛撞擊導緻胎兒流産大出血，送到醫院後沒有搶救過來。林夫人的司機則是直接撞擊腦出血當場死亡。另外一名開吉普車的法國人，身份還沒有确定，檢測出身體裡有大量的酒精，應該是喝了許多酒，酒後駕駛然後撞上了林夫人的車，但他是酒精中毒死的，後面的傷口不是直接的死因。”

“然後是車禍現場的情況，陳探長。”

一個留着一臉絡腮胡的胖胖的中年男人站起身道：“我帶人去看了那邊的情況，因為吉普車速度很快，又是從側面撞的，林夫人的車直接被掀翻了。吉普車是法租界登記的，那個法國人叫查爾，是古斯洋行的退休水手，因為以前摔斷了腿就被解雇了，之後就自己做了點小生意，車子是他平時拉貨用的。周圍的居民聽到聲響就出來了，然後救出了還有氣的林夫人送醫院。後面因為怕車子着火，也沒敢靠近，直接打了警察局的電話，現場并沒有發現奇怪的東西。”

“然後是碼頭那邊，王探長。”

“昨晚碼頭一共是二十名警員值守，死亡十四人，重傷六人，現在隻有兩個人清醒。據他們倆個人說，昨天車子剛裝好貨，突然就有一群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三十多個人每一個都有槍，直奔怡和洋行的貨車，見人就殺。斷後的十個人就算沒死的也馬上開槍自殺，一點也不猶豫，愣是一個活口也沒留下。後面周秘書帶了兩個人開車去追，車子在天津南郊的一條泥路上被發現，周秘書人不在，其他兩個警衛都死在車上，具體的内容都在他們口供和報告書裡，已經放到長官們的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