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生看了他一眼,垂頭笑道:“我的喜歡不重要,她喜不喜歡我才重要。但我未經同意耍了流氓,哪有臉去問人家喜不喜歡我。”
荊長雲聽着他這話揚起嘴角:“許科長,你明明不是個啞巴,卻别别扭扭的比啞巴還難開口。這不是給姜科長和你自己徒增煩惱。你的喜歡一樣重要,你自己看不上,說不定别人看得上呢。”
“去去去,站着說話不腰疼,不是自己禍到臨頭,看的比誰都清楚。”許清生翻了個白眼擺擺手,“自然是要找機會說清楚的,隻是一定要認真且慎重。”
“那是自然。”荊長雲放下杯子,“說起來,你若是一直糾結着,就怕那認真慎重的機會找到了,姜科長卻不願意見你了。”
“等你遇上真正喜歡的人,對于他的事情,走下一步前就會想到百步之外了。”許清生搖搖頭,擡手看了看手表,發現時間已經快到十一點了,“和你講這些有什麼意思,總之您甭操心我了,走,我請你吃飯。”
“可是我想去趟政府大樓和齊先生彙報一下案件的進度。”荊長雲把手停在胸前,委婉拒絕,“下次一定,下次我請您。”
“得了吧你,一天天的就圍着老齊幹什麼。彙報工作晚一點老齊又不會跑了,走走走。”許清生攬過荊長雲,“你就别推辭了,往輕了說你确實幫了我大忙,往重了說你救了我一命,就是救命恩人,這頓飯是我的謝意,我把你當自己人,您呐就别推了。”
荊長雲被他攬着往外走,也不再推辭,邊走邊答:“那我可不客氣了。”
“這才對嘛,咱呐去登瀛樓嘗嘗他們家新出的醋椒鯉魚,這魚每日還限量,晚了可吃不上呢。”
“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去吃正陽春呢。”
“北京人又不是隻會吃烤鴨,你這家夥,新時代了,你這國外回來的假洋人還搞地域偏見不成?”
“許長官,你可别給我扣這帽子,受不起。”
午後一點半,荊長雲告别回了鎮府大樓,剛到二樓就遇見趙習源和記錄員在說些什麼。趙習源看見他忙向他招手,低頭和記錄員說了一句話,那記錄員就笑着點點頭揮手離開了。
“長雲,你怎麼回來了?”趙習源和荊長雲走近道,“回來的正好,幫我個忙,我這邊有些事情要去做,司令正在裡面睡午覺,剛睡了十分鐘左右,你過十分鐘去喊醒他。”
荊長雲默默擡手看了一眼時間記下了喊醒齊塵月的時間,看向趙習源道:“沒問題,趙哥你忙什麼,還有什麼我能幫得上的嗎?”
“沒什麼,我回家取一份文件而已,剛好司令醒了要看。”趙習源不好意思笑道,“今天早上走的太匆忙,忘在家裡了。”
“好,趙哥你去吧。我一會兒喊醒司令。”荊長雲和趙習源告别,然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一些報告。說着看報告,眼睛卻盯着手表上的指針,心裡卻跟着指針數着秒數。心跳的速度超過指針跳動的速度……590秒和倒數的十秒都結束了。
他立即站起身,走向齊塵月辦公室的門前,故意放輕了敲門的聲音,料定裡面的人聽不見動靜,輕手輕腳的打開門,進了辦公室。齊塵月擠在不大的會客沙發上睡得正好,荊長雲放輕腳步走到沙發旁,蹲在地上,面對着齊塵月側着睡着的臉,仔細看着他的眉眼鼻梁與唇角,事實上昨天晚上已經看了許久,但現在又不知不覺的看着。
齊塵月隐約感覺有人走近,以為是趙習源,想着等他叫自己再醒算了,就當偷個懶。結果那人靠近,身上的味道非常熟悉,是阿雲啊。他靠我怎麼近幹嘛呢,準備叫醒我嗎?是有事情要和我說,糾結該不該叫醒我嗎?
正想到這,準備自己醒來讓他不用為難,一個柔軟的東西輕輕擦過自己的臉,連帶着溫熱的鼻息,随之而來的是一聲悶響。齊塵月裝作被悶響驚醒,睜眼便看到坐在地上一臉懊惱的荊長雲。
“不好意思,齊先生,我沒蹲穩,差點摔在齊先生身上,把你驚醒了。”荊長雲拿手遮了遮眼睛,慚愧的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呆在這,“趙哥回去拿東西了,剛好我回來,就叫我到時間喊醒你。”
原來如此,齊塵月坐起來,向地上的荊長雲伸手,把他拉起來:“下次小心點,這麼大人了,還能摔跤。你怎麼回來了?”
“謝謝齊先生。”荊長雲握住他的手,起身坐在他旁邊,不緊不慢的回答他,“那邊的事情辦的差不多了,牽扯出來一個叫櫻和社的組織,現在已經派人去探查和抓捕了。剛好半天空閑,我就和許科長請示回來向你彙報情況。”
“做得好。”齊塵月笑着誇贊他,“得了半天空閑,剛好可以休息會兒,昨天晚上我看你做了好久噩夢,想來也是沒睡好的。”
“做了好久噩夢”的荊長雲心虛極了,惡夢是假的,摔倒也是假的,他注意到齊塵月話裡的“也”字,岔開話題道,“齊先生昨天晚上也沒睡好嗎,肯定是我昨晚做噩夢太煩人了。”
“别多想了,倒也沒有多煩人。”齊塵月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拍荊長雲的後腦勺,仿佛要把亂七八糟的自責拍出腦袋,然後走向辦公桌,邊走邊打趣,“就是勒的我實在緊,想來是真的特别害怕。”
“齊先生,不瞞你說。我确實是害怕這些東西。”“害怕”的荊長雲面不改色,嚴肅的語氣讓人分不清真假,“齊先生,休息就不必了,我還有些報告書沒看完,可以拿進來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