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這不是黎隊辦公室嗎？”

“不是他怎麼跟回自己家一樣？話說咱局裡有這号人嗎？”

值班民警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頭腦，猶豫片刻，其中一人撥了電話。

輪到潮流男時，事情卻忽然生了變動。

做筆錄要求摘除口罩，然而潮流男不知發什麼瘋，死死捂着口罩，忽然爆發起來的力量連帶兩名看守民警一同掀翻在地，雙眼通紅開啟無差别攻擊。

市局頓時陷入混亂，幾個人瘋狂阻攔，然而前者身形靈活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跐溜一下從這邊滑到那邊，所經之處雞飛狗跳不得安甯。

遑論本就不大的空間站了二十來個西裝革履的律師，擠得滿滿當當工作人員根本無從施展。

眼看對方越來越靠近，蔺九不由打了個激靈，蹭一下蹿到自家集團配備的精英律師身上：“我去你别過來啊！誰誰誰快來攔住他啊！”

猛然接受了一個人重量的律師：“……”

“這是狂犬病吧？這是狂犬吧！這一定是發病了！！”蔺九嚎得撕心裂肺，已經連最基本的體面都不顧了。

潮流男猛猛前沖，雙手撐地兩眼赤紅，在某種意義上确實像極了見到生肉的野犬，隻差流着哈喇子嗷嗷叫喚。

“啪——”

嘭！

遊息一開門就被高速運動的不明物體撞了個滿懷，哐當一下連人帶物體倒在地上，裝了一兜的東西零零落落灑了一地，五顔六色的包裝閃瞎人眼球。

緊随而至的衆人：“……”

什麼情況？

市局衆人：“不是，你怎麼從黎隊辦公室出來？”

“……”

遊息還沒來得及回答，已經有人搶先開口，“他是小偷！在辦公室裡偷東西！！”

“不是現在不是管這個的時候，快把人拉住啊！”蔺九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衆人七手八腳将潮流男帶離。

遊息：“…………”

這時遊息才看清了撞到自己并害得自己身敗名裂的東西——赫然是那名潮流男，對方像是犯了病，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他。

“看什麼？”遊息冷着眉眼，擺不出什麼好臉色，收好東西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看蹲局子去。”

潮流男：“想、要。”

“……想要。”

遊息動作一頓，轉身仔仔細細重新打量對方，意味不明道：“你說什麼？”

口罩依舊焊在臉上，不知道是不是戴了美瞳，遊息發現對方眼睛在光下呈現出一種頗為奇異的紅棕色，好看有餘而親和不足，更像是潮濕之地暗暗蟄伏的野獸。

冰冷、晦暗，似曾相識。

對方卻閉上嘴，不肯再發一言。

遊息“啧”了聲，不知道在想什麼，随手拆了糖塞進嘴裡，薄荷味在舌尖炸開。

“？！”遊息不信邪看了眼包裝，果然看到産名後面綴着“勁爽薄荷”四個白色小字。

“送你。”遊息将滿滿一兜零售往潮流男懷裡推，說完不管對方反應，徑直沖向洗手間。

潮流男緩緩低頭，看着滿滿當當兩隻手托不過來的小零食，緩緩打出一個：“？”

這場鬧劇結束已經是淩晨。

蔺九帶着浩浩蕩蕩的律師車隊絕塵而去，市局門口隻剩下遊息和潮流男兩個人。

後者那輛車已經報廢了，此刻押在店裡純純等着廢品回收，至于遊息出門的時候掃的共享，回去的時候再掃一輛就是了。

“瑪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馬卡呣……”

熟悉的旋律響起，遊息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手機安安靜靜，不是他的。

“咔哒”

潮流男手忙腳亂從兜裡摸出翻蓋手機，像是對功能不太熟悉，摁了幾個鍵之後才終于接通電話，聲音比方才多了幾分緊張：“歪？”

對面不知說了什麼，潮流男情緒肉眼可見高漲起來，手裡裝零食的塑料袋甩出一陣劈裡啪啦的響動，遊息隻看了一眼，打開手機正準備掃碼，面前忽然停了輛車。

“上來。”

純黑車身流暢低調，沒入車流很容易令人忽略，唯有車頭的标識悄然彰顯着不菲的身價。車門靜靜開出一條縫隙，駕駛座車窗落下，來人耐心重複一遍，聲音古井無波：“上車。”

遊息聽到聲音，猛地擡頭，他少有情緒如此失控的時候：“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