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蕭允碩心下大定,又道“我的傷何時能好?”
桑月沉思片刻,“最少半年才可如常人一般!”
“如果我隻要外貌如常人一般呢,隻要臉上的傷口不被人看出來便可!”沒親眼看到許言栀,他仍不放心。
“十日!”
“那就十日後回府!”蕭允碩直接拍闆釘釘,蕭翎知道後也沒有阻止。他自己願意遭罪,蕭翎也懶得管,任由他去了。
蕭允碩内傷無數,最重的當屬雙臂,兩個月的休養也不過是讓蕭允碩外表看起來好似常人。
實則他每走動一步,每擡一次手,都忍受着劇烈宛如刀割般的疼痛,這種疼痛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回府的前一天,陳府醫特意端來一盆褐色的液體,解開蕭允碩固定雙臂的夾闆,不由分說直接将雙臂死死摁在藥裡,藥水直接浸沒雙臂。
縱使早有準備,但蕭允碩還是瞬間疼到青筋暴起,身體無意識痙攣,佝偻在一起,好在被人緊緊摁住不至于讓他摔倒。
“啊!啊…”
莊園如今沒有外人,蕭允碩直接痛苦大喊,這還是他頭一回這麼放肆。
“半刻鐘就好!”陳府醫目光一直注意着蕭允碩的變化,在藥效發揮到極緻的時候,他直接将蕭允碩的雙臂提起,示意其餘人摁住了。
然後便開始将雙臂緩慢又不容拒絕地對折,再展開,再對折。粘連的筋膜,攣縮的韌帶被人無情地拉開,這種疼痛不亞于當初雙臂折斷,甚至更甚。
畢竟那時候腎上腺素飙升,蕭允碩已經感受不到疼了,這次可不是。
這種疼痛實在難以忍受,蕭允碩暈死過去時,心中唯一的念頭是,算了,廢了就廢了吧!
醒過來後,蕭允碩第一個念頭是,還好是府醫動手,他自己可下不了這個死手。
陳府醫帶着桑月一直守在一旁,蕭允碩一醒幾人便排着隊上前把脈,“小主子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再泡這湯藥一月便足夠了!”
摸着自己白胡子的陳府醫,很是自信,也很滿意自己的治療效果,看蕭允碩的雙臂像是在看一件工藝品。
“什麼,還要一個月!”蕭允碩驚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二人。
“準确來說是一個半月!”府醫糾正道。
蕭允碩:…
回府前蕭允碩特意讓桑月熬了一副湯藥,能麻痹他的神經,短時間不覺疼痛的湯藥,為了以防萬一桑月還多備了些藥丸放在荷包裡。
回府那日蕭允碩特意穿了一身象牙白鑲邊缂絲飛鳥的圓領窄袖勁裝,沒有穿以往喜歡的寬袖衣裳,畢竟自己如今隻有臉可以拿出來見人,身上的疤痕不是一日就可以消除的,更别說手臂上傷痕累累,寬袖容易被發現。
為了防止許言栀看出異樣,他還特意讓人調制了沒有味道的傷藥,又在衣服上熏了香,蓋住自己一身淡淡藥味。
終究是藥,再怎麼調也是有味道的。
府上一如往常,他先去見了永安侯,一見面永安侯就直接抱起他來,擔憂道,“莫要走動,你如今的身子可走動不得!”
發生了什麼,永安侯顯然是知道的,蕭翎連夜将所有府醫調到莊子上,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瞞過他。
蕭允碩眨巴眨巴眼,在永安侯懷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笑得沒心沒肺,“好得快差不多了,府醫說我現在就是要多動動,躺了兩個月,裡面都是快粘住了!”
永安侯焉能不知這個道理,他是戰場上厮殺下來了,多少次死裡逃生,這樣的傷他也有過,他自然知道其中滋味如何。
一時間祖孫二人都沒有說話,隻見永安侯從袖口中拿出青州南司玉珏來,小小的一方,通體明黃,頂上雕刻着精緻的折枝并蒂蓮,在燈光的照映花蕊處隐隐透着瑩瑩如玉的光澤,下面的刻字則是鸾翔鳳翥的一個蕭字。
那是蕭家的私印。
“今日,祖父将這個交給你,日後莫要讓祖父失望,阿奴!”
蕭允碩擡手接過這塊玉珏,有些不可置信,聞言鄭重地點點頭。這方私印可以調動蕭氏一族的所有勢力。換句話,有人可能不認識蕭允碩,但蕭允碩帶着這方玉珏,那就是蕭家的小主子,未來的蕭氏家主。
從接過這玉珏的這一刻起,蕭允碩正式有了可以參加蕭氏族會的資格,這本就是他所求之物,自然不會推脫。
永安侯又抱着蕭允碩說了會話,才放其離開,“去吧,去你祖母那裡請個安,她們都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