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走出太醫院,想着沒見到師傅,更别說皇上了。要救出棠曦與姑姑,毫無頭緒,連入手之處都無處尋,心情不免越發沉重。
獨自郁悶地走出皇宮,溜達到了街上,不知不覺走到青瑤苑。推門入内,昔日家園已成斷壁殘垣,既難過又心酸,情不自禁走過每一間屋子。神思恍惚回到,前世剛知道身世那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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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自己掉下青峰崖後,被翠華村的李大爺救回了家。他兒子李豎是一名教書先生。
而他媳婦,則是李大爺在村子對面江中捕魚時,救起的女孩。名喚靈蘭,長的标準做事有條理,可惜的狠,她是啞巴。
靈姨并不是天生的啞巴,而是被人毒啞的。靈姨對自己格外親,在她家養傷期間。每天熬藥炖湯,不曾落下一次。得她精心照料,三月後身體便恢複了。
雖身體恢複了,卻留下後遺症。
那心啊!時不時刺痛,随即發生脫力情況,連手指都動不了。這也使得,淩霄百思不得其解。
在離開的前一晚,為表達謝意,淩霄親自下廚備晚飯。
是夜,餐桌擺滿豐盛菜肴,四人圍坐在桌上前。淩霄逐一斟滿了酒。
她端酒敬大爺,感激道:“大爺,淩霄願你老福壽安康,救命之恩不敢忘。這一杯晚輩先幹為敬。”
李大爺飲酒笑道:“淩丫頭這都是咱們有緣。你不知,二十年前我救了你靈姨,沒曾想她成了我媳婦。你若不嫌棄,就把這當做家。”
李豎附和笑道:“是啊淩霄。倘若你無聊,不如跟我去學堂帶孩子。豈不有趣些。”
淩霄笑道:“多謝了大爺,李叔。偏外面還有要緊事,沒法子明兒就得離開了。”
誰知她話音剛落,靈蘭盯着淩霄。發出“嗯嗯啊啊”聲,手不停比劃起,又看向李豎。
李豎臉上笑意逐漸消失,道:“這是自然的,不過你離開之前。你靈姨有話說。她說,她自小得你父親收養。”
淩霄興奮道:“父親?靈姨何以知道誰是我父親?就算知道,他是誰?又在哪?”
靈蘭看着淩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端起酒一飲而盡,比劃起來。
李豎道:“你父親名喚塗風少東,他如今在那,我們并不知。你母親叫連月,你模樣像極了你母親,你家在玉清鎮日光院。”
淩霄心中一痛,萬般滋味萦繞心頭。從小沒爹,娘還不是娘。傷心道:“為何,我爹娘不把我留在身旁。”話一出口,鼻尖酸酸,淚水滴落,傷心道:“是我不夠好嗎?”
靈蘭忍不住嚎啕大哭。片刻,拭幹淚對着淩霄比劃了一翻。
李豎道:“有一日你父親出門辦事了,當時你母親懷着你。家裡隻餘你母親與靈姨。誰知家裡來了個狠毒的貴人,她既傷到你母親早産,導緻産後大出血而亡。又帶走了你,給你父親留下一個買來的孩子。連帶着毒啞了你靈姨,把她推入了江中。”
此時,靈蘭抓着淩霄的手,狠狠地哭泣着,像是多年的冤屈重見天日。隻言片語,使得淩霄的心瞬間墜入了萬丈深淵。
縱然她從未見過娘,也能從靈蘭悲傷的哭泣中,體會出母親經曆了怎樣的絕望,且悲痛之餘還能護住自己。
那血脈相連的天性,令她悲痛不已,淚水滾滾而落。
淩霄哽咽道:“靈姨,是誰?那貴人是誰?”
靈蘭比劃了一番。
李豎道:“從貴人與你母親對話中,你靈姨知道,她名叫重黎木娆。三個月前的皇後。你靈姨告訴你這些,一則讓你了解自己的身世;二則希望你找到你爹塗風少東,斷不能想着報仇。”
皇後兩個字一出,淩霄的心“咯噔”一聲響,如受沉沉一擊。她緊了緊胸口,問:“确定是皇後?”
“确定。”
“是麼。”
淩霄隻覺天昏地暗,胸口撞擊的劇痛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過往的人生皆被擊了個粉碎。
“曦兒麼?他如何能是殺母仇人的孩子。如何能~?不能的!”
淩霄悲傷的喃喃自語,搖搖晃晃回來房間。縮卷在床上,默默舔舐着傷口。
這一夜,淩霄昏昏沉沉入了夢:
茶園裡,曦寸步不離跟在她。一聲聲姐姐,暖着她的心窩。
山谷中,他們肆意潇灑舞着劍。“姐姐我是很笨不是,怎麼沒你學的快。”
藍天下,他們翻滾的草地上想擁相吻。“姐姐我若不能與在一塊,我一輩子不會幸福。”
皇後雙眼閃着兇狠的光,娘血肉模糊地爬行着。
混亂,錯雜的夢裡有皇後,有娘,有曦絞在一起痛苦而漫長,最後皆碎成一片又一片。
往後的幾日裡,淩霄忍着傷痛與靈蘭說些趣事。漸漸的靈蘭臉頰的笑容越來越多。
晚膳時分,李豎會傳達靈蘭的心聲。